陆如意低下头,眼泪砸在了手背上,她愣了好一会,才道:“如今与姨母明言,如意不愿意姨母又当如何?我或许,不会是一个听话的棋子。”
看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孟思敏愈发想笑了,她知道她已然把这个女孩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压得死死的,她知道她无处可逃,只需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背上。
“愿不愿意做棋子,原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当你的母亲亲手把你送往京城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就不是由你自己作主,也不是由你父母做主,而是本宫!你今日的明言到叫我看清了你,本宫心中确实奇怪,你明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从未对招懿院浪费过一点心思,更是对那正得宠的傅氏没有半点提防,你与长小姐交好,你明知长小姐和那傅容仪情同姐妹,莫非你还指望着嫁进招懿院之后,也能与她情同姐妹?”
“……”
“现在本宫全明白了,你不是在打迂回战,你原本就从未想过要提防她,你从未想过要把毕生的心思花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因为你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真的嫁去招懿院,可陆如意,话既然说到此处,今天本宫就告诉你,这个棋子,你愿不愿意当都必须得当,你愿不愿意嫁也必须得嫁!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要做什么,你自己也知道平阳陆氏日渐落寞,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把你送到京城来?”
说完,孟思敏微顿,她往后稍稍一靠,看着陆如意惨白的脸色,一字一句得说道:“平阳陆氏能不能好,全看你听不听话。本来念在亲戚一场,我也不愿把你逼到如此境地,可今日是你不乖,是你非要提起这一场,惹的本宫不悦,那本宫自然也不会让你舒坦。”
“……”
“如今既已说明,往后你就该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讨得本宫欢心,你需时刻记着,你平阳陆氏一家满门荣辱,皆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说有半分行差踏错,你若有半点不听本宫的意图,你会知道陆氏一族是什么下场,如今只能靠本宫,想靠着你那些无能的兄长重复光荣,恐怕你这辈子都等不到!”
孟思敏步步紧逼,陆如意嚯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唇色也无半点血色,她看着姨母狠厉的眼色,嘴唇颤抖的道:“姨母的这些话,母亲可曾知晓?”
孟思敏哼笑了一声,闲适的靠着,吊着眉梢看她,好似在嘲讽她的天真一样。
见她这模样,陆如意心口如遭重重一击,她猛地退后了两步,仓皇的看着地面,转身夺门而出。
立在孟思敏身后的画柳见状,说了句:“大小姐今日说话,确实大不敬,殿下此番也吓坏了她。”
孟思敏哼了一声,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幽幽的说了句:“你以为本宫方才是因她出言不逊,简单的吓唬她吗?呵……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她一样,这般天真了。”
闻言,画柳浑身一冷,这时她才知,方才殿下说的每一句,都是压在心底的话。
这一刻,画柳也忧心了起来,想着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心中压着一声叹息。
……
陆如意夺门而出后,捂着脸就跑开了,未看清门外站着的人,而门外站着的那个人也只是盯着她跑开的背影,失神许久……
她一路小跑回自己的院子,可在路上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撞的她头昏目眩,反弹了回去,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腕被有力地抓住,她被带了回来,稳稳地站在了那个被她撞到的男人面前,陆如意微愣,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面孔,盯了许久,才连忙低下头来,擦干了眼泪,慌张的说道:“冲撞了长公子,十分抱歉。”
待她稳住以后,长衡就松开了她,眼神淡漠的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知道她是谁,便不欲管这闲事,正要离开,却听到她轻微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