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颦说不得张岚湫,每每说到她眼里都忍不住泛起泪花,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不能释怀。
她濒死时,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眼里的执拗和凄慌刻在了她的心里,她说:“干娘,我的骁儿那么小……我还不想死,我想看着他长大,想看他娶妻,干娘……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我走了以后,他们父子俩照顾不好自己……”
当母亲的人对这种感情最能得到共鸣,谢颦本就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温柔夫人,当下亦泣不成声,握着她的手让她坚持住,哪怕眼看着是活不成了,好好的见他们最后一面,也能了却心愿了。
可她没能撑住,可怜威风凛凛的安宁王丧妻,小小年纪的孩子没了娘。
谢颦拿起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敏儿,湫姑娘到死也不能瞑目,你知道她最惦念的人是谁,可怜骁儿那么小就没了亲娘,被父亲用铁血手段教养成人,你说若是湫姑娘还在,骁儿会不会好过一些?”
孟思敏突然有些哽咽,想到自己刚嫁进安宁王府时,也曾想过要同那个孩子好好相处,把他视如己出的,可他们之间终究是没有母子缘分,他从小就没有养在自己身边,感情并不亲厚。
谢颦看她眼眶猩红,继续说道:“湫姑娘最放不下的就是骁儿,在她临死之际,我曾用性命对她起誓,只要我谢若兰活着一天,姜家就永远是孟国最大的家族,她的儿子,将拥有最光明的未来,骁儿亦叫我一声干祖母,便是我的亲孙子!”
最后一句,颇有表明态度的意味。
孟思敏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坚定,坚定到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顿了顿,道:“我一向晓得母亲对骁儿的感情,母亲的话,我都懂。”
“但愿你是真的懂了。”
孟思敏眼神微变,但只是一瞬,又恢复成以往寡淡的模样。
谢颦深吸了一口气,手放在胸口上,那里苦涩难忍,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波动了。
……
母女俩沉寂了许久,又聊了些别的,孟思敏才起身要告退,谢颦留她用完饭了再走,可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待她预备离开时,谢颦突然说道:“听说骁儿的那个小娘子怀了双生喜胎?”
孟思敏微顿,点头道“是”。
谢颦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平常,道:“改日宣她进宫罢。”
孟思敏蹙紧了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您要见她?”
“嗯。”
这简直是太离谱了:“她不过是一个连过门礼都不曾有的妾室,哪怕有那个脸面得到母亲的宣见?”
谢颦看了脸色有些发白的孟思敏,眉目中露出了难得的威严:“敏儿,母亲见的不是什么身份低微的妾室,母亲见的,是骁儿心爱的女人,湫丫头孙子的母亲。”
孟思敏:“……”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想,母亲一定是疯了!她贵为太后,怎么能去见一个小妾?
被太后宣召是何等殊荣?旁的夫人小姐都很难有机会能见到太后,她?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也配?
从她又提起张岚湫时,孟思敏大概就知道了,神婆的事应当是太后插手了。
除了太后,谁还能有那通天的本事一夜之间查清神婆这么多年的所有勾当?
她已插手,如今问自己的话,虽然一如往常的温柔,却没有一句不是在提醒她,让她收手。
凭什么?她如今对一个小妾出手母亲都要管了?那这些年她受尽了委屈,母亲为何不出来替她主持公道?姜益民纳妾时母亲为何不站出来?
她不过是小小的反击一下,都能惊动母亲出手阻拦?
何曾对她公平过?
……
容仪刚午休完,醒来时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白婆婆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