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视,原本就推行缓慢的清丈田亩更为难为。”
沈邡摇了摇头,朗声说道:“难说,本官现在就担心那人也派遣至江南,督导新政。”
时至今日,哪怕再是愤恨,也不得不承认,贾珩一旦南下,多半还是有成的可能。
这可不是工具箱里只有大喇叭,而是有着切切实实的执行力。
白思行沉吟说道:“东翁,那位卫国公一旦大婚,南北瞩目,正是新婚燕尔之时,会南下趟这趟浑水?”
沈邡的另外一个幕僚,卢朝云目光闪了闪,语气也有几许艳羡,道:“卫国公取了奴酋的人头奉送天子,蒙宗室二许妻之,圣上对其人宠信之深,可谓远迈前代,只怕会沉湎在温柔乡中,不会南下也未可知。”
事实上,天下不少士人都暗暗羡慕着兼祧宗室之女和帝女的贾珩。
一些读书人已经开始想着,这新婚之夜,温香软玉在怀,左拥右抱,床帏之间,该是何等的香艳销魂?
沈邡眉头皱了皱,冷声道:“那就是小看了贾子钰,其人大奸似忠,权欲熏心,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南下推行新政的治事之功,这几日本官阅看邸报,贾家姻亲保龄侯史鼐出任山东提督,如果再加上前不久的安徽巡抚李守中,宣府总兵王子腾,河南巡抚史鼎,原本门楣坠堕的贾史王薛四大家,竟又再次借尸还魂。”
所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敌人,沈邡在户部这半年,除了兢兢业业一如往常,也深入地反思过自己。
首先就是因怒而争,轻视了贾珩,怀疑其人的将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奢望贾珩在北方边事上大败亏输。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才昏招迭出,失了封疆大吏的人臣本分,而明明知晓天子不择出身,重通达事务之才,却在治事一道未见政绩。
沈邡问道:“最近城中风向如何,士绅对一条鞭法新政可有诋毁?”
卢朝云压低了声音,说道:“东翁,不少官员都说高蛮子是要我江南人的根给掘了,南方士人每年交给朝廷税粮如此庞巨,结果就落得现在这番下场,郝尚书和董尚书两人亲自写了弹章,这会儿应该递送至京了。”
因为十多年,北方灾情连绵,不少致仕官员都跑到江南置产荣养,再加上原本就是陈汉南京的定位,可以说江苏一省的确聚集着庞大的士绅力量。
沈邡目光幽深几分,低声说道:“这段时日,户部主持夏粮征收事宜,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我等静观其变。”
“东翁接下来有何打算?”白思行目光闪了闪,低声道。
“如今想要东山再起,就只能顺水推舟,顾全大局。”沈邡清声说道。
卢朝云心头一惊,问道:“东翁莫非是要改弦更张?”
如是这样,不仅为士林所讥,也未必为那卫国公接纳。
沈邡道:“做好本分之事,如新法顺利,我负责仓场,那时漕粮解运至北,天子不会视而不见。”
既不能为革新之策摇旗呐喊,那样就结怨者众,自断根基,又不能与贾珩、高仲平等人当面锣、对面鼓,现在就兢兢业业做事,来日才有复起之机。
“东翁所言甚是,如今的左侍郎刘瑜中是不谙庶务的清流,谭大人又抗拒一条鞭法,唯东翁实心任事,不避怨谤,天子英睿明断,看在眼里,自是记在心里的。”白思行说道。
沈邡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一心侍上,如果江南大乱,他依然有功,如果新法顺利,他那时再出现在天子近前,许还有复起之机。
……
……
宁国府
随着兼祧大婚的脚步声逐渐临近,宁国府也在紧张的筹备之中,因为秦可卿有了身孕,府中之事悉托付于尤氏、尤三姐两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