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而已。”
齐华阳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土埂上,脱了草鞋刮着鞋底的泥土,道:“我走以后,她若选择出关,你就告诉她,江湖上还有值得她牵挂的存在,那是远比悔恨和仇恨更值得拥有的东西。她如果不出来,那你还是一切照旧便是。”
齐华阳点了点头,然后肃然问道:“师父,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老道士洒脱一笑,“我说过,当年是我欠这座江湖一个机会,如今既然事情已经来了,我若再不有所表示,那再好吃的菜,都会索然无味。”他抬头望向远方,忽然又笑道:“从前游遍天下,总觉得江湖不过如此,还是这青城山最舒坦清静。可如今回头一看,青城山不也是在江湖中吗?人间烟火气,才是真正的江湖气象嘛。”
吕怀尘穿好草鞋,站起身看向齐华阳,语气有些凝重的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轻易离开青城山,崇真不能重蹈当年玄宗的覆辙。面子和里子,里子最苦,但这苦必须只有你才能知道。至于面子,他本身就是一个苦命的人,所以我不能让他被风吹散了吹坏了,就算有我的私心,希望你也别怪我。”
齐华阳微微一笑,忽然说道:“那弟子就恭喜师父,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去胡吃海喝一阵了。”
老道士没有感到半点诧异,也笑道:“是啊,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吃这青城山的野菜了,这些年我都快被你喂成野菜了。”
齐华阳深深一笑。
老道士忽然挺直了背影,缓缓说道:“华阳,天下万物,不过尘埃,可尘埃之间,又何尝不是大道呢?”
齐华阳忽然浑身一颤,他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的拂尘,而后似有所悟,对着老道士深深一躬,语气轻颤道:“多谢师父。”
这日午时,负责打理吕怀尘日常起居的小道童惯例提了食盒走进一处朴素的小院子,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一间屋子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
吕怀尘一向无拘无束,作息时间通常都不准时,小道童也早已习以为常,一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当他走进卧室准备打扫时,忽然微微皱眉。
因为他发现卧室的衣架上里少了一样东西。
小道童匆忙左右四顾,讶然自语道:“咦,师尊的晒衣杆怎么不见了?”
衣架上原本应该有一根四尺长的乌黑棍子的,那是吕怀尘用来睡觉时放衣服所用的,一直放在那儿几十年都不曾动过,如今却忽然不见了。
小道童顿时急了,急忙满屋子寻找。因为他知道,那根晒衣杆就连师尊都许多年不曾碰过了,这显然是被人偷走了。
“道真,不用找了。”
急得额头冒汗的小道童回头一看,连忙施礼恭敬道:“道真见过掌教。”
“晒衣杆被师尊拿走了,不是被偷了。”齐华阳微微一笑,说道:“道真,从今日起,你就暂时不用送饭来了。”
“啊?”小道童没有听懂,摸着脑袋问道:“可师尊还没吃饭呢,他拿晒衣杆去了哪里呀?”
齐华阳深深的朝屋子里看了一遍,喃喃自语道:“他呀,闲着无聊出去透气了。”
这位崇真剑派第三任掌教,轻轻走到衣架前,从怀里拿出一只小葫芦挂了上去,而后久久不曾开口。
这一日,中原武林曾经的四大传奇剑者,同时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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