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光怪陆离症候群(十一)(1 / 2)

,光怪陆离侦探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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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我伤害的人,那些惨死的人,神父与修女、信徒,我理应为我的残忍行径付出代价。这场悲剧里没有谁是胜利者,被谵妄摆弄的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而绞刑架前的喧嚣居民也因痛苦想要复仇,所以我理解他们。唯一的遗憾是我仍未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过往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

形态可厌的领袖举起霉菌之书,我猜他们对我的身畔已接近尾声,准备开始绞刑。因为这位领袖在向我走来,想要亲手处刑我这可怕的魔鬼。霉菌之书昏暗的光辉在怪异地闪烁,流淌在血管里的疯狂血脉再次跳动,使我产生回忆的幻象。

只是这回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没有我熟知的暴风雨、海浪、船只、水手,我站在沉稳厚重的大地上,身后是平静的海港。年轻妇人牵着孩子,她们穿着布料廉价的裙子,但裁剪得很是讲究。一阵狂风吹来,裙子与柔顺长发像是鸽子飞舞。我摁住了宽檐礼帽,蹲下来用脸颊蹭了蹭小女孩:“我不在家记得要听妈妈的话。”然后站起来看着妇人:“别深夜在油灯边织布了。”

“你应该嘱咐你自己。”温柔的妇人无奈而担忧,“你必须要去吗?广播里说飓风正在航线那边肆虐……”我亲吻她的脸颊,“这批货必须得送过去。别担心,我们会绕开飓风的。”

“你可以请假或拒绝,船员们不会说你什么……”我制止妻子的关心,羊装严肃地沉着嗓子:“我是大副,哪怕船上缺了船长也不能缺了我。”

最终妻子执拗不过我,不舍地为我掖好衬衫,在我脸颊边回吻,目送我迈上木桥。我催促着港口搬运货物的船员加快速度,登上我的船来到甲板上,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还站在港口。

“平安归来,亲爱的!”

“我会和妈妈做你最爱吃的南瓜派。”

海风吹来微弱呼喊,我摘下帽子夹在腋下,向我的妻子和孩子挥手告别。

我从回忆里醒来,辽阔海面变成压抑洞窟,忙碌的码头工人与水手变成阴冷的菌丝轮廓,身旁桅杆变成走近的怪影。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下恐怖杀戮,他们不可能还让我活着。在此之前,我当然做好了接受惩罚的代价,但现在,恢复更多记忆的我却不想这么做……

我要活着……我要回去。

菌丝轮廓停在我的面前,我不想伤害他,但别无选择。我用力挣脱拘束着我的菌丝绳索,扑向完全没有意料到会被袭击的领袖,手臂牢牢勒住他的脖子,向绞刑架下挪去,“我只想回家!让我离开!我不会杀他!”我威胁靠近的菌丝,但他们没有退开,就好像他们的语言变成刺耳嘈杂的嗡鸣,我的话他们听起来也混乱无序。

不过随着我裹挟着领袖离开绞刑架,冲进人群,他们还是向后退开。我带着领袖靠向边缘,那里有一条宽广而粘稠,流淌着不洁之物,彷佛通往大洋裂隙深处的河流。那是我的逃跑路线,只要能跳进河流,以我的水性就能迅速远离这座城镇。这么做可能会给这座城镇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痕,但我别无选择……

我几乎要成功了。但就在我挟持着领袖,沿着退开人群显露的通往污浊河流的通道移动时,我控制的领袖忽然坍塌、融化、彷佛得了枯萎病的黏湖湖的植物,恶浊的漆黑菌丝向我缠绕。而能够想象的是,领袖此时正死死地抱着我,阻止我离开并让居民们冲来。他是个英雄,我必须承认这点。“放开我……我不想伤害你们!我会离开这里!”我向领袖和四周大喊,但原本散开的通道重新被菌丝阻挡,象征着逃生出口消失不见。

我能感受到随着怒喊与不甘、心脏勐烈地跳动,涌遍全身的疯狂血脉使我逐渐偏激,坠向深渊般的疯狂。我扯住领袖外露的喉管,拔出黏连着菌丝的嵴柱,将骇人的嵴柱作为武器挥舞着,而这在我看来,我只是抢走了领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