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小镇,横竖三两条街,连民宅都算上、不到三百幢建筑的那种。
周宁看上了一幢摇摇欲坠的公寓楼。
而公寓这种比尅的地方是给谁住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尤其是这等小镇,说白了就是近郊农村吧。 都在乡村讨生活了,仍旧只能住小隔间儿,生活多窘困可想而知。 但是,要过日子,器物就得置办的差不多。 都知道,日常生活中,自己做的多,那就省钱,反之,费钱。 从这个角度看,公寓楼,每户人家都是一次近乎跟大Hoe均等的希望,在不考虑品质档次的前提下,搜索同等面积的公寓楼,要比搜大Hoe有更高的获取机会。 至于摇摇欲坠,你能指望穷人住的集体宿舍楼能用多好的建材? 穷命不值钱嘛,现在这个风险转嫁他这个更穷的无产阶级人士手中,风险立刻弱化了许多,不是风险本身变小了,是他现在的命更不值钱,人家是给点钱就干,更次的是给口饭吃就干,他是啥都不给、冲着有可能得到点啥、该干也得干,差距。 从开着战舰到处浪,混到这样一个地步! 寒碜么? 寒碜。 难受么? 也确实难受。 但很奇怪,没有崩。 好的时候没有特别得瑟,坏的时候也没有哭天抢地。 以前周宁觉得自己可能是贱人,活腻了,矫情。 现在他发现并不是。 他就是这么个人,福不太走心,苦也不太走心,油盐不进、冷热不侵,熬不烂煮不透,真筋头巴脑。 周宁不喜欢自命清高,但也不乐意妄自菲薄。 他为更好的发现了自我而感到高兴。 认清自我,这是个比想象中要更巨大的工程。 很多时候,不经历事件,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本色。 更甚者,认清自我,是一个时不时就需要审视一遍的动态过程。 世界在变,人心在变,自我本色也在变,若不变,何来成长一说? 周宁这次就成长了。 既是大事件大触动,也是厚积薄发。 就仿佛是淬火。 从炙手可热,到在某废土世界的犄角旮旯挖土。 这一刻,什么天魔入侵,人族大灾,救世计划,天高六尺,跟他有关系吗?有关系,关系多大呢?已经不大了。 而他,不管以前多放不下,现在也只能放下了。 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其实比预想中的更容易释然和放下。 也许他就是个啥啥都不走心的人吧。 之前则是一只以为自己是鸭的小鸡,等人家都跟着鸭妈妈下水了,他才发现自己既不会水,也不爱水。同时也不能像鸟儿那样飞上天…… 破碎的公寓内一团糟,碎砖一堆堆,遍地玻璃渣。另外就是水迹,这破建筑对风雨侵蚀的抵抗力,比它看起来的要差不少。 这让周宁开始担心,担心建筑里的物件是不是真的只剩破烂儿,用都不能用的那种。 所谓一叶知秋。 通过物品辨识,周宁意识到,这个世界,呃……这个地区吧,之前站的高度太高,动不动就以国度、种群、世界为计算单位,现在回跌下来,多少有些不习惯。 他发现这个地区,发生灾祸,也就是近几年的事。 因为,物品不会说谎。 毛料、棉布,保存不善,几年时间就糟成一堆。 纤维时间略长些,也有限,会脆化,甚至手里轻轻一攥,就成了碎沫。 拿自己的丐版罩衣做横向比较,得出距大灾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