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脸,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雪千影挑了挑眉毛,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你既不肯信,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是。”夜小楼这次答得倒是痛快。他解下腰间的鲲骨筚篥希音,轻轻摩挲了一下,便放在桌案上,又取出仙尊留给他的长剑当局者迷,看着剑身上镌刻的名字,不禁苦笑起来:“当局者迷,可不说的就是我么?仙尊还真是有识人之明。”
他将当局者迷和希音放在一处,朝着雪千影的方向推了推,又退后一步:“茕茕,你不必如此。过去数年,是我苦苦纠缠不肯罢手。让你为难,是我不对。可既然你已经死了一次,我却不想再为难你一次。这样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一拍两散,一别两欢。你忘了我,我也放开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雪千影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明白了夜小楼的意思,但她还不死心。
夜小楼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毕竟他在雪千影面前强硬的时候并不多,但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茕茕,自打方才听闻你剖心的那一刻起,我这心里便再难平复了。得知你竟从未对我动情,过往种种,”夜小楼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纸笺,“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是你逢场作戏。正好,咱们两个就此作别,我不耽误你,也不纠缠你。正好你也松口气。”
“若是,”雪千影还未死心,“若我是看了这些,才来找你的呢?”
夜小楼缓缓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了,若是你忘了我,那我很感激你曾经爱过我。可是没了这些同生共死的经历,你我不过是陌生人。我不想,也没勇气与你重新开始。所以……”
“夜小楼!”雪千影叫了一声,却也只叫出一声他的名字。
她委屈,难过,心口上的疤疼得要命,可偏偏攒了三十年的话,此刻全都说不出来。
“茕茕——姑且我再唤你一声茕茕,不论如何,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夜小楼又道,“但我这些年追着你,牵绊你,于你于我都着实勉强了些。我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更没办法面对欺瞒而自欺欺人。金夫人说过,不欺不瞒不疑不悔。我俩算这样也算是四角齐全。对不住了,茕茕,我没办法将就一时,更不愿将就一世。此后你好好的,我们就不必再见了。”
果然,夜小楼就是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执念自己剖心却不曾忘记他这件事。更不愿接受自己明明将他忘记,却还要迁就勉强与他相守。
说到底,夜小楼可以接受了自己已经故去的“事实”。毕竟一个死了的雪千影,再也无法开口辩白自己究竟情归何处。但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他反而接受不了了。
千言万语,堵在雪千影的胸口,化成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凝成一句:“那你走吧。”
“告辞。”夜小楼走得洒脱又利落。希音和当局者迷,还有自己送他的长生贝都留在桌案上,没有带走。
雪千影挥手将这些统统收入乾坤袋,摇晃着身形回去卧房,找了一粒如梦令服下,之后躺在床榻上,阖上眼睛,沉睡入梦。
初平三十年十月十八,许多人都声称在夜云台附近看见过浮光槎。等到夜念雪带人赶过去的时候,浮光槎已经不知所踪。按照许多目击仙修和百姓所指的方向,浮光槎似乎是无人操控,飘飘荡荡去了东海的方向。
自此,天下再无人见过浮光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