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杨·卡普什金挣扎着,他看着眼前的法阵,融入了自己的血之后,这座法阵看起来……更像是自己的家了。
多么荒诞的可能性啊,家,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几乎已经流尽鲜血的老人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还能思考,也无从得知他的教团部下们如今和木偶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走到祭坛前献祭自己。
被锚定的灵魂,总是会在更高存在需要它的时候献出自己的一切,可悲的生命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躯壳。
恍惚之间,杨·卡普什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生父,那是一个标准的北境男人,一头白熊,他与他的妻子,杨的母亲一起生下了他,养大了他……但是叛逆的孩子想要离开那一成不变的风雪。
原本他以为他与她早已消逝于风雪之中,但在现在,他却看到了他与她的泡影,只不过他与她的模样早就已经淡出了他的记忆。
杨·卡普什金又很快的想到了自己的养父。
那是一只老狸,个子矮小,但善良,会将公社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他终生未婚,在暮年时见到了卡普什金家的杨,与这只个子高高却又瘦弱的年轻白熊一见如故。
他推荐杨·卡普什金去泰南留学,而杨·卡普什金还记得他在空闲时教育自己的场景,也记得他说他愿意为了公社的一切而战,也愿意为之牺牲。
于是他牺牲了,牺牲在了黑夜之间,牺牲在了同志的刀下,牺牲的……很无所谓。
所以血在流,所以泪在烧,想要为自己养父复仇的年轻人拿起了屠刀。
所谓人斩,就是以武器驾驭生命的行为,而泰南有志,所谓刺客……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道理。
杨·卡普什金杀过很多人,为了养父,他甚至刺杀过四岛首相,在他的脸上与身上留下了足够深的伤口。
·你是新兵卫那只老狸的孩子对吧。
杨·卡普什金跪在了法阵中间,他的躯壳在畸变,但他的记忆在强化。
但他还是记得那只家养妖精挥手赶开按住自己的保安的模样,他的脸上有伤,他的腹部也有伤。
但他还是走到了杀他的刺客面前。
·我与新兵卫虽然不是同类人,但我们之间惺惺相惜,在你的眼里,我应该是一个坏人,就是太坏了,而他是一个好人,就是太好了。
这只家养妖精有着强大的灵能,他的伤口在收速,他的眼中,有着滚落的泪水。
·可是谁能想到,我与他一同在高塔毕业,我们在剑使队情同手足,却在回到故乡之后走到了对立面……我没有杀他的想法,或者说,如果我想杀他,我会亲自去找新兵卫,与他大醉一次,然后,手足之间决生死。
·去问问你的同志们吧,也许他在欢庆一个麻烦制造者的死去呢。
杨·卡普什金发出了哀嚎。
就是那一天,他发现一切信仰都有瑕疵,一切主义都不尽如人意,这个世界有良人,有善意,但多的人随波逐流。他们想的不是行苦难之路,他们想的不是铸未来世界,他们更没有想过,未来的美好中……不必有自己的模样。
他们只想活在当下,他们丢了北方主义的初心,他们……只不过是被这花花世界迷花了眼的可怜虫。
杨·卡普什金的双腿开始畸变并开始聚合,用双手支撑着他自己的老人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人斩杨·卡普什金从那一天之后死了。
杀尽了阴谋家的一族,用他与他幼子的首级祭典了养父,杨·卡普什金前往泰南。
在那里,杨·卡普什金发现了一个问题——泰南是天堂,但那是泰南人的天堂,在这里,一切非泰南人也能过得很好,但有无形的墙挡在这片大地与非泰南人之间。
为了过这面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