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活下来的人继续生活。
新的掌教和战团长都是从昆嵛城中走出来的人,严格落实了总军姜子石的叮嘱。没有让一个战死的英灵以及英雄后人蒙尘。
蠪侄入侵后的第八日,昆嵛城外。
“你两个真的要离开我回寺里吗?”李浮问道。
“你问了几遍了,别问了兄弟。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想你了就下山看看,你想我们了就上山找我们。别忘了带酒。”姜飞白答道。
“哎,真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师父、父亲的心血在这城中,我不能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别忘了,不光你们两个背负仇怨,我和你们一样都负有血海深仇。你们俩准备好要去报仇的时候如果不叫上我,我们的感情就一拍两散!”
三人正在感伤离别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两个,是三个。”
来的人正是唐盼青。
“你也要上山?”李浮问道。
“对啊,他们两个会照顾孩子吗?我去帮帮忙,顺带和他俩一起修炼。反正四年我也没怎么听别人的。”
唐盼青拎着包袱匆匆赶来,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些衣物和家人的灵牌。
他们正说着呢,车里的嬴不鸣却哭了起来,一直没话的嬴不疫赶忙抱起来在怀里摇,但是根本不管用越摇越哭,被唐盼青一把抢了过去。
说来也怪,嬴不鸣只有被唐盼青抱的时候才能停止啼哭。
姜飞白和嬴不疫拜别了李浮,坐上了回山里的马车。
一路上景色除了四季的变换没有任何改变,可人呢?人没了就是没了,任凭天地对换斗转星移,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回不来了。
好一番物是人非的滋味。
虽然嬴不疫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整个烟霞寺被大妖毁了个干净,就连明王像都被削去一半,如果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废墟一般的烟霞寺恐怕只能是瓦无半片全了。
他呆呆跪在寺门口就连哭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唐盼青和姜飞白没有劝他节哀的想法,就在后面默默陪着他。
他哀伤地走进寺里,演出场上的师父、屋中研读的嬴墨、对他悉心照顾的师娘以及其他各司其职的师叔无不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突然他好像看见了那些熟悉的脸庞就站在他的面前,身上各处清晰无比。
他忘乎所以地去触碰,手却被“嬴伏”用戒尺拍了下来。
他呆滞地看着师父,嬴伏把还在吴掌柜怀中的襁褓交了他。
他犹犹豫豫接过襁褓,但感觉到的是无比沉重。
画面突然一转,他看见了自己与众长辈初到烟霞观的样子。
同样的残破,同样的不知所措。
然而众长辈用手用心为他打造了一个梦幻般的地方,这里有山、有水、有寺,最主要的是有人、有爱。
就在这一瞬间,他蓦然从幻觉中惊醒,一切从脑海中被拉回了现实。
他明白了,从此刻起自己变成了嬴伏,而不鸣变成了自己。
生命与文明都需要传递与传承,自己必须从一个躲在前辈身后的孩子变成站在后人前面的大伞,过程就是再艰难再辛酸也必须要做。
嬴不疫从唐盼青手里接过不鸣缓缓走入正殿,将嬴墨的骨灰以及众人的灵牌有序摆好,将不鸣背在身后虔诚跪拜。
他拜的是感恩前人亦师亦父的养育与教诲,同样也是拜佛宗拜明王,神像虽然残缺但庇佑天下的英姿犹在。
嬴不疫在告诉他们:你们的生命将由我延续,你们的精神将由我传承,而我也将如你们一样把这些的所有交付给我身后之人,以此来慰藉满殿英灵。
姜飞白和唐盼青在殿外跪拜,姜飞白回想起曾经一整年的山中岁月,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