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德和朱龄石带着大军按原计划撤离到河东后却是和檀道济、朱超石一样也产生了分歧。
王仲德更倾向于留守河东,而朱龄石则更倾向于带兵赶往洛阳。
这种分歧并未存留太长时间,因为他们接到了关中毛德祖的求救信。
赫连勃勃携全国之力扣关,只凭关中的永安府军肯定是挡不住的。
好在现在刘裕驾崩的消息封锁的很及时,赫连勃勃应该不会直接孤注一掷的进攻关中。如此,也就给了宋军缓口气调整的机会。
王、朱二人一合计,便决定让熟悉关中地形的朱龄石带五万人进入关中去援救毛德祖, 王仲德则带领大军返回洛阳。
毕竟胡夏一扣关,刘宋面对两个当世大国的攻击,已是无力再谋求进攻,眼下还是以固守最为稳妥。
王仲德带着十万大军一过函谷关,也就被位于洛阳的裴方明部发现,立刻喜出望外的告知大河对岸的刘义真。
与此同时,青州的沈田子也发来情报,说明傅弘之部已经全部撤出河北, 开始朝着洛阳前进。
如此一来,北魏与胡夏包围宋军主力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
按理说,刘义真现在就该立刻带大军返回建康登基称帝……
然后逐步加强自己的统治,富国强兵,在未来的某一天看准时机继续北伐。
这样的话没有人会责备他。
但是其他将士甘心吗?
刘义真甘心吗?
没人给出答案,只是一批又一批的大军汇聚到洛阳。
不同上次全军在洛阳的意气风发,刘裕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开,整个军营上下都散发着伤感和恐慌的氛围。
“律律律!”
几匹战马从关中方向来到洛阳。
为首的正是刘义真在关中时候的长史王修。
几年未见,王修看上去苍老了不少,显然是在关中操劳过多。
迎接他的是王仲德、檀道济等一众宋军名将。
见到王修前来,几人都是迫不及待的簇拥上来。
“王刺史,秦王殿下一直不肯撤兵。前几天突然给你颁布诏书让你前来,你可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王修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挤开人群快步来到刘义真帐前。
“臣雍州刺史王修拜见秦王殿下。”
“进来吧。”
军帐中那熟悉的声音让王修心头一颤, 见得到允许,立刻掀开厚厚的帘子, 进入到军帐当中。
一进入军帐,王修就皱起眉头。
成卷成卷的图书被丢在地上, 墨汁也洒的到处都是。
挂在军帐最中间的舆图上更是已经被勾画的看不清样子。
而刘义真则披头散发的坐在军帐最中央, 泛着红光的双眼宛若一只穷凶极恶的野兽。
“王长史,好久不见……”
见王修进来,刘义真身上的凶性瞬间收敛,变得极为温和。
只有王修敢肯定,刚才在刘义真身上的不是错觉。
此刻的刘义真表面的温和,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王修看着刘义真今天这幅模样,再想想当时从关中离去时的刘义真,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苦楚。
仅仅几年,刘义真就变得如此陌生。
劝吗?
可人世间悲痛莫过于血亲离世。
而且刘裕、刘义符对刘义真的意义远不是血亲就能概括的,他们一人是刘义真头上遮风避雨的大伞,还有一人是在身后守望相助的支柱。
只是前后几天,他们便相继离开,只留下刘义真一个人……
“王长史,你说孤该退吗?”
刘义真现在似乎需要一个答案。
只是现在能给他答案的人实在太少,所以刘义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