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不就是隐藏在水面之下难以尽数发现。
寇长秋的动作越大,浮现到水面上的肮脏也就越多,就像这次的行动一样。
他站在池塘假山一侧的石头上,从一侧随手揪下了一片叶子扔进了水里,看着那片叶子在水面下沉浸,不一会儿后又重新浮出。
“总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永远沉入水底的,早晚都会露出水面。”
他看着那片起伏的绿叶,在死气沉沉的水面上一动不动,
风往哪里吹,叶子就朝哪里飘。
风就是势。
天下的格局走向,要看的都是势,而究竟什么才是势,势又要被如何创造出来,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在想什么?”
正在宁北思考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思考是一种很好的习惯,并不是说你一定能够在思考当中得到答案,更多的则是你在思考当中能够更加深切的明白一些东西。
他回头看去,来人一身白衫,背后背着一把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芭蕉树下,静静地看着他。
是西蜀剑阁的弟子。
宁北对他有印象,在那个倨傲女弟子的冷傲目光之后,就是这个青年投来了歉意的目光。
让秦长鱼都是愣了一瞬。
主动表达歉意的西蜀剑阁弟子,比圣人还要罕见。
“没什么。”看清来人之后宁北就收回了目光,重新放到了水面之上,这时候再去看却发现那片绿叶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是被风吹到了哪一个角落。
脚步声在靠近,青年走到了他的身侧站下,轻声道:“我叫唐书。”
“宁北。”
“我知道你,就算是在西蜀剑阁,你的名声也是不低。”
“什么名声?”
唐书想了想,然后道:“接连胜过俞子期,看遍了天下所有书籍,明明天生道树枯萎,但却硬生生走出了全然不同的道路,距离最近的一次是你在国宴上胜过了佛子年殊,并且写出了一四句偈,险些断了年殊的心境。”
对于险些断了年殊心境这件事,宁北是并不知道的,不过就算是此刻知道也并不在意,他始终不清楚年殊为何会与他交恶,但那都不重要,既然双方是注定要站在对面的人,那他动手也不需要留情。
唐书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在看着宁北,目光始终不曾移开,就像是想要将这个从死亡的幽深丛林里硬生生踩踏出一条道路的少年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