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夫人,快请坐,这儿风光正好啊!”
谢道韫提着裙摆,坐在他身边,皱了皱眉:“你倒是会享受啊。”
王凝之‘嘿嘿’一声笑,“人来这世上,不就是为了舒舒服服地过安生日子嘛。”
“是么?”谢道韫侧过脸,瞧着丈夫的侧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胡渣,叹了口气,“你真要让他们去送命?”
王凝之愣了一下,回过头,对视一眼,笑了笑,“你猜到啦?”
“你不就是在等赵天香伤好吗?”谢道韫撇撇嘴,“这两日虽然还有人在打探陛下情况,但都是些死士,一被发现,即刻自杀,这样怎么能查出来?你是想要赵天香再扮一次刺客吧?”
“夫君,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就算是道尊手下留情,可宫里的侍卫们不会,他们上次已经把所有能出宫的路子都给封死了,太初宫如今也是典易在亲自带人巡查,赵姑娘身手再好,只怕也难逃一死啊。”
王凝之瞧过去,阳光就落在谢道韫的脸上,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不忍,有紧张,还有些不知所措。
笑了笑,轻轻抚平她的眉,王凝之说道:“旁的法子恐怕是不行,想要那人按捺不住跳出来,必须要下猛药,让他知道,皇帝朝不保夕,自己再不出来,这天下局势就真的与他无关了。”
“这就是我要赵天香入京的原因,行刺皇帝,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上次是有心算无心,这次就是真的要拼命了,别人不行。”
“至于她能不能活着出来,”王凝之的声音沉了些,抬起眼看向天空,眼里倒映出的,是瑰丽的云彩。
谷硡/span沉默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天边的火烧云已经在夕阳的渲染下,有了一种要即将燃烧起来的热烈。
谢道韫的目光时而落在天边,时而落在丈夫身上,离得越近,人越亲密,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王凝之心里的那份烦躁和纠结。
“令姜,你说,道理这种东西,是不是跟别人说总会很轻松,自己要践行,却很难呢?”
“我想了很多办法,也做了很多计较,”王凝之渐渐闭上眼,像是在和她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平缓,却蕴含着一股力量。
“这是最好的办法,不会有更有效,更简单的法子了,陛下不能再拖着了,否则天下本无异心者,会滋生异心,蠢蠢欲动者,会按捺不住,必须尽快抓出这人来。”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王凝之的声音愈发沉重了些。
从始至终,谢道韫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两人认识,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但有了纠葛,也不过这一两年里,只是,从来了这京城,丈夫似乎就和之前不同,看上去还是很快乐,然而每晚,谢道韫都能看到他梦中紧锁的眉。
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王凝之侧了侧脑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又开口:“我曾经听很多人讲过,为了伟大的事业,总是要有牺牲的,以前我也爱说这种话,可事到临头,我却突然不这么觉得了。”
“你是怎么想的呢?”谢道韫轻声问。
“我想,这天下是很大,可为了它,就真的要牺牲吗?”王凝之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恼恨,“事到临头需放胆,我却在这里犹豫着,看来我果然不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啊。”
“欲事立,须是心立。”谢道韫淡淡说道,“你不够狠心,自然做不得大事。”
“是啊,”王凝之叹了口气。
“其实,你可以救她的,对吗?”谢道韫也把脑袋凑过去,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
“大概可以吧,事在人为,总能多一份儿保障,道尊答应我会保她,但那是要离开皇宫后,否则,谁也担不起一个同谋的罪责,若是她失手被擒,谁沾上,谁就死。”
“那你不想救?”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