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玄终于笑了出来,“王兄妙语,当真是有趣。”
虽然面上和煦,可张玄心里却冷笑两声,王凝之这人,当真如传言,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这话就是在告诉自己,他王凝之一旦入京,就不会乖乖地和会稽王配合,而是要广交朋友,多走门路,天下人看到这些,自然就会明白,王家并无心思,跟随会稽王。
只是眼下不过四人之谈,此人都不肯松一点儿口风,一步不落人之下。
不过有此一言,可看出,这夫妻二人,相当默契,从自己小妹那一句单纯的寻衅开始,他们便有所铺垫。
如此一看,倒是小妹落了圈套。
张玄对于王凝之的了解,还是从弟弟张俞那里听来的,张俞和书院学子们时常山下见面,喝酒玩乐,大家聊天起来,最多的便是这个王凝之。
可书院弟子们口中的王凝之,霸王性子,目高于顶,又爱戏弄同窗,喜欢搞些恶作剧,这整个书院里,能让他谦恭些的,就只有山长王迁之一人。
此人,才学是有的,但心思过于活泛,总是把脑子用在读书之外的事情上,可偏偏还做的不错,那鸣翠楼,张俞是去过的,故事新奇又很吸引人,地方不大,却是一座难求。
“张兄,不是想看那山泉吗?走,我们去看看,看过之后,请你在书院食堂用餐。”
王凝之带着张玄离去,谢道韫则负责招待张彤云了,对这小姑娘,谢道韫其实没多少印象,只是早年间在建康见过几次而已。
不过张彤云倒还算是可爱,也没多少心眼,几句话便能识得出来。
山泉边,张玄撩起袖子来,捧了些水,喝下去,满意地点点头,“山泉清冽,味甘而甜,确实是好水。”
王凝之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笑呵呵地说道:“这水自山间来,不经尘世,自然好。”
“王兄,也是因此,才将那王睿智打入牢里的?”张玄也坐了下来,缓缓开口,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却再无和善。
谷/span王凝之点点头,“世上之水本清,就如一页白纸,上无点墨,不好好引导,却找些江湖骗子来妖言惑众,再让他这么折腾,岂不是丢我王家脸面?”
“江湖骗子?”张玄淡淡说道,“那道士,可是道尊门下弟子。”
“所以呢?他就不是江湖骗子了?”王凝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还是道尊没教给你,怎么弄个障眼法,让那桃枝上开出花来?”
张玄低着头,瞧了眼山泉自旁边而过,“王兄,水清则无鱼啊。”
王凝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不错,”张玄微微一笑,“既明白这道理,又何必执着?”
“遇浊水,自是不该强求,可水既然还清着,我便不想看到有人把它弄脏了。”王凝之瞧了眼天空,“你看看,最明白天之澄澈,云之自然的,当属飞鸟,那它们又是如何明白的?”
“离得近。”张玄也站了起来,同他一起看着天空,又开口:“可既站在这土地上,便远远望天而慕仙人即可,不是吗?何必要去质疑呢,道门中人,难道不明白那些小把戏,需要提点?”
“不错,最明白这道之玄,无可明,天之下,无仙人的,其实不是我们这些质疑的人,而是最近道的你们,可无论是道是佛,总该是为民而生,为民请愿的,不是吗?”
“原来,王兄是在为民抱不平了?”张玄冷笑。
“当然不是,那些不过是空话,用来装点门面而已。”王凝之似乎听出张玄笑声里的不屑。
“那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王家,道教传承至今,既有人愿信,又关我何事,但道门本就够势大了,即便是我爹,都研习道术,总不能让这天下,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