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今日,摆明了要讲故事。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提问几人吧,看看你们各自的心得体会,有何不同,我来为大家讲解一番。”
一听这话,学子们都脸色发苦,不论回答什么,反正这位夫子,都会转到自己的英雄事迹中。
其实大家今儿误会了。
陈夫子不想继续讲课的道理很简单,这课堂上,最麻烦的人,和最讨厌的人,都回来了。
最麻烦的,当然是梁山伯了,事事求个仔细,问得总是那么细,陈夫子不止一次,想对着他怒喷:“你去问圣人啊!我怎么知道圣人当时说这话,是有什么细节!穷得一点儿钱没有,年节下礼物都那么寒酸,也好意思问问题!”
最讨厌的,当然是祝英台了,一旦自己对梁山伯的问题不耐心,他就要跳出来给好兄弟出头,关键是总乱七八糟的质疑一通,烦得很!
所以,最好就是讲讲过去的往事,反正无从考据,都由得自己说。
讲道理,有几个故事,讲了这么多年,补足了无数细节,就连陈子俊有时候,都觉得那些事情,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
确实发生了,自己当年是当街责骂过一个偷了包子的小乞丐,没错啊,至于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江洋大盗?
故事!故事是需要渲染的!否则学子们如何能感同身受!
懂?
“许世康,你先来说说。”
……
王凝之躲在书后头,擦了擦口水,总算是清醒了些。
没辙,经过昨日的‘友好’协商,以及几次逃跑失败后,王凝之的日程就被定死了。
首先,每天都不能逃课,必须按时出现在课堂上;然后,就是每天早上的习武时间。
今天王凝之还在睡梦中,就被从山上下来的谢道韫给叫醒了,在赖床失败之后,王凝之心一横,就把她也拉上了床。
虽然这样免去了今日的习武课程,但该睡的觉,终究还是少了啊。
那就只好在课堂上睡了,毕竟自己还很年轻,是需要充足睡眠的。
耐着性子听了几句,王凝之踢了踢前头的荀巨伯,低声:“怎么还是这个江洋大盗的故事,陈夫子就没趁着过年,想几个新故事出来?”
荀巨伯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叹了口气,王凝之很为将来万松书院的教学质量担心。
“所以,最后那大盗,皈依了佛门,虽不如我所愿,但也算是改过自新了,而我的行程却被打断了,无奈,百姓们盛情难却,只好多叨扰了几日。”陈子俊意气风发地一甩衣袖。
祝英台鄙夷地撇撇嘴,杵了一下梁山伯:“我怎么记得,去年还是皈依道门的?”
梁山伯一脸严肃:“可能是一个新的大盗吧。”
祝英台翻了个白眼,整个书院里,大概也只有梁山伯,还会认真听这些漏洞百出的故事了。
“祝英台,你可是有话要说?”陈子俊皱眉,当真是岂有此理,回来第一天,就在底下窃窃私语,没看见那王凝之都已经乖巧了许多?还真是欠教育!
尤其是这小子,明明家财万贯,过年时候却只送了自己几匹缎子,正好拿你来立威!
不然的话,岂不是被其他学子们效仿?
“夫子,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您所讲故事之中,那江洋大盗,可是如此?”祝英台眼珠子转了转,开口。
陈子俊抚了抚小胡须,点点头,看来这祝英台,还是挺上道的,小子,这个年过得,也算是有些长进了,“不错,此江洋大盗,虽恶贯满盈,但被我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可谓是闻道了。”
“既如此,他之闻道,夫子之道在何?”
陈子俊心里一喜,脸上却平淡得很,“身为夫子,道自在教化,我以育人而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