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不安的扭了扭身子，重新换了个坐姿，继续沉默。

赫米特：……

尴尬的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看着第二层与第三层的交界处泛起的各色光芒，赫米特知道那个少年出手了。

‘艾尔大人，加油啊。’

赫米特怀着一种愧疚的心情，心中默默为少年祝福着。

“他是我的叔叔…”

赫米特：？？

赛琳娜扭捏良久，终于声若蚊蝇的说道。

老矮人终于明白了，这个精灵少女并不是高冷、沉默寡言的类型，而是一个极度害羞，极度恐惧社交的自闭女孩。

“军团长的侄女啊，我听艾尔大人说过，日蚀在精灵的国度中算是一个十分显赫的姓氏，从几千年前开始就一直是那个什么来着？对，保皇派，是这样的么？”

赫米特背对着女孩，紧咬牙关，肩膀上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那股如同千百只虫子噬咬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但他还是强忍着痛苦，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女孩聊着天。

等待片刻后，并没有等来女孩的回复，老矮人也不再纠结，而是继续说道：

“说说你吧，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精灵的生长周期，但我看到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的眼睛实在是太干净了，赛琳娜是吧？你还是个小姑娘吧？第一次上战场么？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杀过几只巨魔？”

赫米特的喋喋不休并没有让赛琳娜感觉到不适，反而让她有股久违的温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

“那你总知道艾尔大人吧，他可是不得了的大英雄，就连我们铁炉堡都流传着他的故事，可惜艾尔大人有个缺点，就是太喜欢为难自己了，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赫米特擦了擦自己的眼眶，好像真的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旋即似是想起什么，他的语气变得低沉且哀伤起来。

“他总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但这一路走来，我却看到平民们因为他吃饱了肚子，法师们因为他找到了晋升的途径。

无数被巨魔与强盗侵扰的苦命人因为他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甚至能够结婚生子，安居乐业。”

赛琳娜像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没有说话，而是抿着粉唇，痴痴的听着老矮人讲述着那个少年的故事。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改变，这不是很好么？我一直追问他，你已经很好了，为什么不像那些贵族们享受享受，这都是你应得的。

金钱、权利、漫长的生命与强大的实力，这些你不是都已经拥有了么？为什么还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却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时间不够了。

我对他说我们的世界你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所有人与你一同面对，但他却说，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想替别人撑伞，哈哈，是不是很可笑？

他总是一直在奔跑，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他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却有无数平民，无数家庭因为他过的更好，他说他没有怜悯之心，只要妨碍到他的都会被他无情的清扫。

可我却只看到他用他的知识，他的魅力，他的一切去改变那些上位者，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

太多的人因为他而改变，凯尔萨斯、罗曼斯、凯奈尔、安斯雷姆、卡莱因…就连一直视他为劲敌安东尼达斯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他的潜移默化下逐渐改变着。

从被拉出深渊那天起，我的这条命就不在属于我了，我想帮他，我想用我的力量帮助艾尔大人，帮助他完成自己的理想。

但我实在是太笨拙了，总是把这一切都搞砸，为什么，为什么就连如此…就连如此…呜呜…就连如此卑微的我都能得到‘神’的救赎”

老矮人趴伏在窗边，用力的拍打着窗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