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中,一座普通的府宅,一道和煦的落日余光撒入院中,两道身影沐浴在黄昏余温之中。
“义父,此事已不能再托,军中人心浮动,多有人暗中密谋,我那小友侯成,亦有人寻他说道,董州牧欲控制全城之军,不得不防。”吕布拄着一丈有余的方天画戟,郑重对丁原道。
“奉先,此事我亦有所耳闻,只是如今雒阳局势,我等处境尴尬,稍有不慎,便会功败垂成。”丁原叹道。
“义父,我等与董州牧皆起于并州,如今董州牧兵力,雄冠司隶,我等何不与其结盟,无论传言董州牧站在哪边,都会是胜者。”吕布建议道。
丁原走了数步,又叹了一声,“何进、何苗,董重,蹇硕之下场,你已看到,那董卓如何能容我?”
“若我们选择与之对抗,何异于以卵击石?”
丁原回过头,一双老眼怔怔的看着吕布,语重心长道:“奉先,你我皆是草根出身,在这大汉天下,我们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我如何能将手中仅有,悉数交予他人,先前我等死战鲜卑,才得并州刺史之位,然董卓一来,便使我失其职,沦为区区都尉,若不是大将军举荐,我等还不知道在哪呢!”
“嗐!”吕布也跟着一叹,“只怕义父当断不断,日后为两家所不容,董卓与袁氏,皆不是好相与的!”
丁原面色凝重,越到后面,就越是剑拔弩张,就越是骑虎难下。
吕布摇了摇头,没能劝动义父,便只能先去劝说那群躁动的属下了。
侯成、魏续、宋宪,郝萌一众,皆是并州一起摸爬征战的同僚,并州之士自小好勇斗狠,这几人便一直随吕布征战,如今算作吕布下属。
“义父,我会约束帐下将士,不过执金吾军中,有不少是原雒阳城卫,需严加管束。”
离开前,吕布再次提醒道。
“我儿有心了,我会的!”丁原答道。
望着吕布离去的身影,丁原心生愧疚,吕布不仅神勇,还十分机警,显然军中有异动,便第一时间来提醒自己。
而自己为了执金吾之职,却进退失据,丁原明白,两人虽是义父义子,但更像是下属。
而吕布,还是一个没有归属的下属。
丁原去并州刺史之职时,吕布的主簿之职自然一并去了,然后面丁原官拜执金吾,吕布却并无安排。
执金吾乃京师要职,其中副职要职,悉数由朝廷直接任命,如今的吕布,只能算是跟随他的一个幕僚。
“唉!真是为难奉先了!”丁原叹道。
……
“牙门将军鲍信,见过袁公!”
“越骑校尉伍孚,见过袁公!”
“奋武校尉吴匡,见过袁公!”
“建武校尉王匡,见过袁公!”
袁氏大院,四名武将屈身向他们面前的袁隗行礼,袁隗一改平日里素雅衣着,穿了件庄重的纯黑鹤氅,腰间也悬上了久未使用的佩剑。
若是袁绍袁术两人在此,会发现袁隗此刻的精神面貌,也比过去抖擞了许多,根本不像什么太傅,倒像是要上阵杀敌的老将军。
“四位将军,大将军遭奸人所害,以致皇子辩如今亦未登大宝,今董太后一党,倚仗弘农杨氏等众,意图与何皇后分庭抗礼,行废长立幼大逆不道之事,大将军虽死,四位将军承袭其志,扶住幼主,匡扶社稷,以告慰陛下和大将军在天之灵!”
袁隗上来便是一番煽动性的言论,为将者通常比较有血性,这四人又皆是何进旧部,他这么一说,仇恨,动机,信仰,都有了。
“扶助幼主!匡扶社稷!”四将齐声重复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