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无时无刻不在持续。

三足血鸦的队伍，成功抵御住了大量的兽族，使得这些怪物们无法靠近城市，也化解了那些普通居民们所面临的压力。

可高空之上，以秦风为首的高端战力们，仍旧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黑洞引力无穷无尽，而人类能力者的能源毕竟是有限的，在坚持了不到一小时后，在场所有人已经汗流浃背，一个个都露出了极度吃力和狰狞的表情，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可一切的阻拦，根本就无济于事，众人已经没有能力再支撑下去了，即便是身为最强者的秦风，也在能源的疯狂损耗下，身体摇摇欲坠起来。

终于，众人依稀捕捉到了一丝光罩碎裂的咔嚓声，惊骇地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光罩已经开始碎裂，出现了很多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起初，这样的裂痕还只有数米的直径，可随着黑洞引力的不断加强，光罩碎裂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快，越来越高，眼看着就要彻底崩溃了。

而光罩外面的世界，则早已成为了真正的修罗场，黑洞引力随着时间推移成倍增长，即便是最为巍峨的山峰，也被庞大的引力连根拔起，开始脱离地表，陆续升空。

所有被引力吸扯到高空的物体，都会受到黑洞的疯狂吞噬，而在吞噬了这些东西之后，黑洞引力也是无限制地暴增。

这样的恶性循环，还不知道究竟会持续多久，可是秦风的双眼已经发黑，由于过度压榨能源，甚至连意识也变得恍惚了起来，已经顾不上去想，也没有余力想象下去了。

当防御光罩承受到的引力强悍到了某个临界点，终于轰然崩塌，大股能源崩溃，也导致在场的所有能力者承受到了巨大的反噬，下一秒，人们纷纷惨叫着坠落，依次砸向了脚下的建筑，还没等爬起来，就感觉到脚下空间持续晃动，身体也被再度举高到了空中。

失去光罩的保护，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市，也开始分崩离析，被分割成一片片碎裂的大陆，跟随城市外面的土壤一起升空，被抛到了天空之上。

大股风暴和狂沙，充斥着所有人的视线和耳膜，秦风吐掉了一口鲜血，有些艰难地爬起来，麻木地抬头，看向头顶那个狰狞的黑色空间，随即默然垂下视线，又把目光定格向不远处，浑身正在发抖的钟雅楠。

生命的最后关头，秦风既不吵也不闹，内心反倒格外的平静和释然。

两世为人，早就让他熟悉了死亡的滋味，既然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秦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了。

能做的，该做的，秦风都已经做了，现在的他只想趁着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一段时间，对那个自己一直有所亏欠的人，平静地说一句抱歉。

城市还在崩塌，伴随着无数人的惨叫，大量的人和建筑都已经被卷入了天空，在这场灭世的狂欢盛宴中，秦风却迈着坚定地脚步，一步步地走到了钟雅楠身后，缓缓蹲下身体，从后面搂住了浑身瑟瑟发抖的女人，轻轻喃呢道，

“对不起，挣扎了这么多年，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亏欠，唯一的感觉就是很对不起你。”

平淡而真挚的话语，虽然朴实，但却让钟雅楠那颗不安和跳动的心脏，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她默默地转过身，看向秦风那张同样虚脱发白的脸，四目相对，勉强挤出了几分微笑，竟是忽然反手抱住了秦风的脖子，发出一阵痴痴的喃呢，

“不重要了，虽然起初我确实挺恨你的，但现在，我却完全理解了你的所作所为，你并不冷漠，也不冷血，你只是见惯了死亡，习惯把情绪隐藏在心里而已，其实，你过得比大家都要痛苦，我理解你，所以绝不会怪你。”

生命的最后关头，城市是否毁灭，人类历史是否终结，对两人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