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黑,仿佛一只只蚯蚓贴在腐肉中蠕动,连同其内黑血,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鬼独有的阴冷让活人眼皮发颤。
这只鬼的身型极为高大,却瘦成了皮包骨,更多细节被遮在了黑雾中。
白衣书生轻叹口气,抬头看向黑天,用比风还轻的声音,喃喃感慨道:“山林、川丘、谷陵皆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称为神。可像这样专食人血的恶鬼,怎么能算是神呢?”
“《礼记·祭法》里记载的冥界地狱,又究竟关着些什么……”
他眼眸垂低,好似沉浸在了某种情绪。
已完全成型的恶鬼慢慢抬头,仅剩眼白的眼慢慢流出黑血,分明是无法言喻的恶毒和凶戾。
“嘣!”它瞬间往前,爆发出的力量近乎达到了恐怖级别。
白衣书生还未回神,只是一堵全然透明的墙壁挡住这只厉鬼的恐怖冲撞,宛如天堑,将恶鬼与书生彻底隔开。
被撞飞在地的鬼瞬间起身,僵硬歪头,一身黑雾浓郁不化,竟让院内都结上一层薄薄的霜。
书生也在此时回过神来,抬眸,看着这疯狂冲来的鬼,背手在后,用稀松平常的态度,直面这道极致的恶。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猛然冲击在空气墙上的恶鬼再次被震飞。
白衣书生抬头看向一片乌云的天,深呼吸一次,伸手掐诀,略微无奈地弯起眼睛。
“被彻底关在这里了么……”
他喃喃自语,自东西南三个方位又有模糊身影爬出,与之前这只鬼一同站定,用极度纯粹的恶,死死盯住这个白衣人儿。
愈发恐怖的阴气在院中凝聚成厉风呼号;视力、听力、嗅觉都在风中被摧毁,就连藏在院中的阵法媒介,也逐步褪去纹理,即将失去威能。
如此绝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依旧面色如常;一面转身观察,一面仔仔细细地分析:“大师兄的预测层次很高,你应该是在我师弟进山时开始改变了计划,这座阵法密而不精,虽然威能不错,但也恰好暴露了你的准备不够充分。而你驾驭的鬼品级都偏中等,说明目前这个天地阵势,已经是你压箱底的东西了。”
谜的表面被剥开,四只鬼已经要开始行动。
他依旧观赏着周边场景,笑弯了眼睛:“所以按照刚才的推论来说,把整个鬼村拖入阳间的人不是你,或者说……是你找到了某种威能极强的法器,又或是法器本身的灵已醒来,所以你趁着无人知晓,先一步与它交流罢了。”
“不过你应当是没有这本事的。”他慢慢摇头,视力开始消退,眼前一切愈发模糊起来,“也就是某件法器苏醒了,你依靠真正被运入这个鬼村的活人血祭讨好它,开始截山断水,转变这里的气运,想要彻底封闭天机。”
“整个村落的大阵应该是它告诉你的吧。”
黑雾宛如蛇般翻滚嘶吼,书生抬头,像是在与黑暗论证,“能让你在天子脚下铤而走险,这件宝器至少也应当是传说级,又有连通阴间的绝对属性,确实是无价之宝,若是事情传开了,恐怕这里要被整个国的天师踏平。”
“那也不大对……”他忽然想到另一个细节。
与此同时,四只恶鬼猛然撞在空气墙上,发出厉声尖嚎。
书生脚边的媒介愈发脆弱,兴许只在要一会儿,被挡在透明墙外的阴气就能生生撕碎他。
一道微不可查的狞笑突然响起,声音嘶哑,好似正在被剥皮的鼓:“是啊……你说的都对啊……果然是那座山谷的天师,小的一身保命物,大的又轻易看穿我的布局,还有这样可怕的山水推论术,你,应该是那个古镜传说的弟子吧。”
回荡在黑雾内的声音开始大笑,声音嘈杂,裹有数男数女的痛苦哀嚎。
“那正是师尊。”白衣书生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