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安静了。
耀眼阳光下的风敞开怀抱拥向二人,使屋檐边的风铃也奏响——节奏舒缓的,真是好听极了。
触碰在自己胸前的手掌收回,连带男孩的心也空空的。
于是他好生望着眼前这个顶天般的贵族哥儿;想问,又把千般思绪卡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谈起。
又一片烟灰飘落,简艾斯翘起腿,低头吐出口烟,聊到了正题:“你们从事偷窃的事情已经有多久了,两年?还是三年?”
“啊?”阿谢尔陡然回神,像是被其精准踩住了另一个秘密。
“只有你一个人行动?他们都是放哨的么。”简艾斯微微蹙眉,又把对方说得差点惊叫起来。
“你是巫师吗?!”阿谢尔忍不住地询问,眼神极其惊愕。
“不。”简艾斯重新靠住椅,伸手掐灭雪茄,看着对方,眼里有了点笑意,“我只是通过你今天的表现来猜测,按这样说,你那些伙伴应当有自己的工作罢。”
“他们没有找到。”阿谢尔持续看了他半响,才回答,“我们太过瘦小了,这个城没有人会赐予我们工作,连带我居住的那个牧场,那里的主人最多也就是让我们帮忙放羊,但是这根本养不活我们。”
“他给的食物太少了。”阿谢尔最后补充一声,又扯下一粒葡萄塞入嘴里。
艾斯听得点头,摩挲一下手指,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六,”阿谢尔想了想,将某个身份特殊的小伙伴排除,“六个,加上我是六个。”
“好的。”简艾斯一抹戒指,从其内拿出一个锦绣钱袋,坐姿巧妙地挡住阳台外那些服务员的窥探。
“我现在给予你权利代表他们。”
沉甸甸的钱袋停留在阿谢尔面前,发出的声响令男孩轻颤了下手。
只是他依旧忍住的看了看简先生,又深深扩胸,侧头看向阳台外面,找到某个隐秘巷子内的目光。
“我需要做什么?”他回头,并捏紧了拳头,“先生您想要我做什么。”
他的语调坚决,只是眼前人许久未张嘴,仅看着他,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炙热的阳光忽而被云朵阻挡变暗,身着盔甲的士兵们好似黑色洪流推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让因绝对圣器而快要崩溃的秩序重回稳定。
时间已经不够了,那边桌上的理疗师已经在收拾东西。
简艾斯收回目光,看向还处于震惊未回神的男孩,伸手将锦绣钱袋更拨过去一点:“现在的事情很简单阿谢尔,这个钱袋里的钱足够你们六人每人学会一门手艺,无论是铁匠、牧羊人、马夫、园丁、还是厨师或裁缝,这座城的绝大多数手艺工作你们都有机会去学习。”
“但是,”他打断男孩眼里积蓄起的狂喜,点点这袋意义无限的钱,“这里面的数额只够你们选择一次,我希望你能带着你的伙伴们好好冷静下来思索,既然你是他们的老大,你就要做好老大的工作。”
“如果要当一辈子的小偷,这些钱也足够你们享乐一段时间。”
“等会找个时间把衣服还回去吧,我今天的废话已经够多了。”
将锦绣钱袋放入男孩的内兜,简艾斯起身,高大的身子遮住一切光。
“主人。”莫瑞斯回到他身边,小声耳语几句。
简艾斯听得往阳台下面投去目光,找到那辆马车,又见到从另一边街道往这边靠近的那一队人,面色微微变幻,终于点了点头。
“你跟着他们一起走。”莫瑞斯拍拍阿谢尔的肩膀,指了下准备出发的两位疗养师。
阿谢尔闻到了某种凝重;最后看两眼简艾斯,好似要将这位先生的容貌一辈子都记住。
二楼的风滑过脸颊,在心底吹起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