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律!再诏令皇甫,只需守好城池即可,莫要与崔延伯擅启战端……”
凡立于李承志两侧的文臣武将,无不悚然一惊。
自九月初,李承志下令李丰渡河,如今虽只月余,但李丰势如破竹,于丽子园(今银川)大败邢峦。
若非邢峦见机的早,用从金明郡挖来的油沙在边墙下摆了一堵火墙,李丰怕是直接能打到沃野镇去。
既然北路不通,李丰又当机立断,转进向南。
麾下虽只五万兵马,他依旧分兵两路。先予丽子园陈兵三万,沿边墙三里外列成炮阵。就如一把刀,将北地与关中一切为二,使邢峦、元遥、奚康生等投鼠忌器,不敢挥军南下。
而后由副帅张信义率剩余四卫,向高平镇挺进。沿途郡县无不闻风而溃。或是逃进关中,或是循往金明。若非李承志早有严令,此番只是虚张声势,莫说高平镇,怕是连泾州都已易主。
战事如此顺利,局势如此之好,李承志却要予此时退兵?
就因为这场大雪?
若是怕李丰陈兵于野,兵卒不耐风寒,会有冻死、冻伤者,将高平镇攻下不就行了?
况且冬服早已运至各军,那般厚的皮袍、毡靴,便是置身于冰窖中犹不觉的冷,何况只是一场大雪?
正在暗中惊疑,又听李承志说道:“罢了,再令皇甫与李丰,退兵之后,若朝廷并无反攻之意,便令他二人商议,撤兵六卫予西海……”
“为何?”
崔光终是忍不住了。
他委实想不通:罢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撤兵?
就因高英装怜扮苦,泪迹斑斑,求你退兵的那封私信?
好个李承志,你还敢说与太后清清白白,并无私情?
也不只一个崔光,如李始良、李始贤、魏子建、李亮,更或是张敬之都是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如今西海在外之军十三万,两万在敦煌,由李松为帅,镇守西陲。
五万在薄骨律,由李丰为帅,如今都快要打进关中了。
还有六万在大河两岸,由皇甫让为帅,驻守武威、山丹马场、鄯善、枹罕并秦、梁二州。
如此算来,东线就足有十一万兵。听着很多,但只是驻守诸多州城、防备陇山以东的崔延伯,薄骨律以北的邢峦、元遥,就最少要六到八万。若撤回六卫,也就是三万之后,皇甫让与李丰再无东进之力……
“还能为何?”
李承志悠悠一叹,又看了看天,“只是河西,雪都如此之大,遑论祁连山以南的吐谷浑,及漠北深处的柔然?”
“这两处雪大不大,予我西海何干……嗯,不对?”
崔光如梦如醒,“不该是雪越大,才越对我西海有利么?如此大灾,牲畜冻死、饿毙定然不计其数。小一些的部落,便是灭族也不鲜见,如此一来,这两国必然国力大损……”
看李承志眉头紧皱,神色古怪至极,崔光渐渐的就说不下去了:“可有不对?”
“倒也非不对。若是以长久计,定然是予我等有利的,但予眼下而言……”
李承咧了一下嘴,“胡族就指着牲畜过活,若冻毙者甚众,岂不是再无活路?换而言之,都快要饿死了,有什是不敢干的……”
张敬之的脸色猝然一变:“举兵进犯?”
李承志点点头:“十有八九!”
这些人暂时想不到这一点,李承志并不奇怪。
只因至南北朝的史书中记载的还比较少,再者这几位皆非常年领军,更不曾于北镇任职,故而不知此节。
若换成奚康生、元遥、崔延伯之流,必然能想到:胡部但逢大灾,必然犯边。
就如汉王朝但逢灾年,必然造反不断是一个道理。胡族如果不抢,就会饿死,甚至是灭族。
雪不可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