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李氏天雷”:骑兵距敌还足有百丈,便有无数铁罐飞来。只见一阵火光并雷响之后,数千骑兵便一溃如水。
好在敌军兵少,不敢追击。但镇军也被吓破了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退回关城。
但因关城太小,至多可驻兵三营,况且还有无数牛羊,李丰只能令大半兵卒于城后山谷驻营。
罗鉴又以为来了机会,这次换成了步卒,欲翻过山岭,绕到谷后抄其后路。
但谁想,这次受的教训更深:李丰只用了两营弓卒,就牢牢的守住了谷口。敢有一个翻过山梁,保准有来无回。
罗鉴也算是知道了,为何奚康生、邢峦、崔延伯、李韵等元魏近半名将,率兵近二十万,却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夏州?
只因那火箭果真是邪之又邪,便是铁甲也沾之既燃,如附骨之蛆。
便是如此,罗鉴依然不死心,又令麾下攻城。又是足足十日,予城下丢了近万具死尸,而比干城上的砖角未崩掉一块。
那天雷也就罢了,应是备的不多,也就危极之时,城上才会施放一二。但那火箭就如无穷无尽,这近月以来怕是抛下来了百万支都不止?
罗鉴想不通,西海哪来这般多的火油。
久攻不下,且死伤渐重,罗鉴只能暂时休战,而后将关城围成了铁桶。
如今也就只能寄希望于敌军粮草不多,撑不过一月……
进了北城,登上云车之后略一观望,罗鉴心中有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如山。
刚过午时,关城之中竟然就起了烟火,且不至一处,四城之中尽皆如此。再往城后谷中看云,也如这般,只见炊烟鸟鸟,千缠万绕,多到数不清一般。
总不能是守军的柴草多到用不完,用来烤火吧?
心中逾发焦燥,罗鉴依旧残存了一丝期翼,沉声问道:“想来敌军粮草不济,并未用朝食,竟至此时才生火造饭?”
北营守将勐的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什么粮草不济,舍不得朝食?
天色堪堪见亮,关城之中就见了火光,那杀牛宰羊的动静何其大,予一里外都能听清。
离得近些的守军甚至能闻到肉食的香气……
军将正在为难,不知如何才能让都督知道实情,还不能伤了他的颜面,突听一阵牛哞之声。
守军又要宰牛杀羊了?
听到响动,罗鉴的脸色突的一僵。
怎就忘了初到此处之时,还曾见这伙贼逆牧有许多牛羊?
便是只有十万,平均分到万余兵卒手中,每人也就十头之多。即便放开肚皮吃,也够三四月所用。
何况敌军半骑半车,本就携有无数粮草。
再看军将的脸色,罗鉴便知自己已蠢到无可救药:敌军哪是粮草不济,而是一日三餐顿顿有肉。
反观镇军,自两旬以前,兵卒便已开始定量发放口粮,每日只食早晚两餐,且只有往日的六成。
至于民户,只予丁壮发放口粮,且只发五成。好在大碛水草颇丰,至少还有草根可挖。有时运气好,一口地窝中能掏十数只鼠仔……
虽是这般想,罗鉴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他与元鸷约定,最迟于冬至之前,合兵于居延湖畔。但眼见只余两旬,他却依旧被阻于近两千里外的比干城下?
难道只能分兵,留两到三万予此,其余急速西进?
但只是一万敌军都令他束手无策,天知道西海还有几万?便是与元鸷兵合一处,就一定能势如破竹,夺下西海?
一时间,罗焦心焦如火,又急又怒,额头上隆起了根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