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窦领也没想到,才短短一年,陆延竟就兑现了诺言?
暗中感慨了一番,窦仑抬起头,问着盘坐于近前的一个壮汉:“尉迟,金壕关的守将如何说的?”
“秉大人:那汉将称,镇城距此三百里,若非日夜兼程,费时两日不算出奇。又称,最近今夜或是明日天明,必有消息……”
“言而无信!”
窦领怒哼一声。
这两年来,无论互通消息,或是私下互市,陆延向来都是言出必行,只有早,不会迟。独独这一次到紧要关头却食了言?
莫非是出了变故?
但那汉将之言也非没有道理:三百里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稍出些波折,就可能耽搁。
他又问道:“沃野有无消息传来?”
尉迟回道:“午前已报过,暂未见晚间探马,应是一切如旧!”
“怀朔与其余诸镇呢?”
“并无探马来报,应是无虞!”
一切如旧,并无异常?
看似一切正常,但窦领总觉有些不安,好似心惊肉跳的那种感觉。
稍一沉吟,窦领霍然起身:“顾不得了……知会下去,但等天明,全军拨营,入关!”
一众将领诧异无比,愣愣的看成着窦越:布防图还未到手,即便入了关,又该往哪里行军?
“哪里都行,哪怕无功而返就可,但就是不能再困在这死地之中……”
窦领举着如棒槌似的手指,往地图上一点,“若是汉军翻过狼山,绕后夺了高阙关,我等就如钻进竹筒中的老鼠,只能任其宰割……因此无论进还是退,明日必要出谷……”
众将恍然大悟:原来大人是怕被堵死在这峡谷之中?
但若说退兵……计什么笑话?
如此大的阵仗,费了这么多粮食,难道就为了到南坡看一眼?
众将相互换了个眼神,又逐一起身,赂窦越回道:“谨遵大人之令……”
“嗯,去下令吧!”
窦越点着头,但话音刚落,突听营外响起了号角。
号声很短,并非敌情,似是信报入营,在提醒各帐莫要惊乱。
亲卫与探马皆是由尉迟负责,号角刚响,他就拔腿迎了出去。
不多时,尉迟又带着两个汉人打扮的男子进了帐。
窦越与众将悚然一惊。
只因其中一个满身是血,再是细瞅,背上还钉着一支被截断了箭杆的断矢。
尉迟附在窦越的耳边交待道:“大人,这两人自沃野而来,称有急报……”
“讲!”
“大人,陆延败了……昨日天明之际,沃野城下突现汉军。城内突生大乱,雷声四起,大火滔天……不足一个时辰,城门便已失守……
至巳时,便有镇军予各戍、各县传令,命守军谨守城池、镇民紧闭门户、收拢牲畜,以防我军掳掠……”
窦越脑子里“嗡”的一下,脸上酥酥麻麻,两排牙齿错的咯吱直响。
“前日天明城既已破,为何今日入夜才来急报?”
“大人,并非我等无能,而是汉军早有防备:突听城内生乱,属下就遣人探查,但都未靠近镇城三里,便被汉军游骑射杀……
之后镇军予城外传令镇民戒备,才知确切消息。心知情急,属下等予城外藏匿的十骑尽皆出动,分为四路快报来报。但不想,汉将早就遣派游骑于途中拦截……属下这伤,便是由此而来……”
看着细作身上的那半截箭杆,窦越脸上的横肉隐隐抽动。
怪不得约好的最迟昨日入夜就会送来布防图,陆延却食了言?
半道但有游骑围追堵截,探马就只能绕路。三百里路跑两天,已算是很快了。
汉军布置竟如此详密,且一蹴而就,陆延竟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