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要去了,便是不为……不为孤,为了三娘,你也该三思……又何苦……何苦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
李承志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怕是高肇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何至于跟嘴缝住了一样,不予皇后解释半句?
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是皇帝驾崩之时的那口血,还是晕厥一夜,竟已白头?
他很想解释,但除了“你想多了”这一句,李承志竟再找不出与之奏对的话语?
一时间,殿中沉寂无比,除了高英的抽泣声,就只殿外呼呼的风声。
“叔父,孤……孤想与他单独……单独说几句……”
高肇黯然一叹,也不提太后与外臣独处一室有何不妥,是否会惹出闲言碎语,竟就起身做了个揖,悄然离去?
“你又可知,孤有多害怕?每当入夜,孤就会想起陛下宾天之夜的景像:杀人就如杀鸡……遍地的头颅、断肢、死尸……鲜血流满大殿,竟能漂起靴履?
每值此时,孤只有不断的回忆当夜你立于孤与陛下身前,巍峨如山的背影,再想起你就在殿外值守,孤方能惊惧稍霁,再借着酒意才能轻轻睡去……
而但有响动,孤又会从噩梦中惊醒,直至枯坐于天明……而那时,孤有多想将你唤进殿来?而孤更想不通,便只有过一夜,你为何要耿耿于怀?
古往今来,居摄之太后私通重臣、畜养男宠者何其多?先秦宣太后有义渠王,有魏丑夫,更与其生了二子,举朝皆知……始皇之母赵姬有嫪毐,也为其育有两子……
便是前汉之吕稚,身为开国之后,亦有审食其……而如文明太后,朝中重臣受庞于寝宫之中者何其多,自高宗驾崩,其临朝三十载,因受孕小产不知凡几……”
“够了!”李承志冷声断喝,“还请太后自重……更勿让先帝尸骨未寒,还要遭此羞辱……”
“孤知道你与先帝情深意重,怕是死都难从,孤也早就绝了念想……孤只想留你于京,守好这宫禁,护我孤儿寡母之周全,为何就这般难?你走了,孤还能靠谁?”
“太后言重了!”
李承志透着半天的殿门,盯着漫天飞舞的风雪,悠声叹道:“你是临朝称制的太后,这朝中尽是你的臣子,这天下无一不是你的子民,怎会无可倚靠?
有司空、任城王、中山王、太尉、司徒,谁人能害得了你,害得了陛下?”
而臣走后,高湛便会迁任武士将军、高贞亦会起授宿卫军将,二人只负昭阳宫之寝卫,日夜都会护恃太后,你何惧之有?”
“你……你终是不肯留下来?”
高英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你要孤……要孤如何做?”
“不需太后如何,太后只需谨遵先帝遗诏,为他守好这天下……”
李承志阵阵心烦,长身而起。都已走到了门槛前,他又停了下来:“先帝予我恩重,故尔我但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你平安,也更不会让人欺辱了你……”
高英猛的一怔,等反应过来之时,哪还有李承志的影子?
“你心中难道只余一个先帝?你混帐……孤恨你……”
恨不得我死的都不知有多少,不怕再多你一个……
李承志置若罔闻,不紧不慢的迈出了大殿。
风已经小了许多,但大雪依旧。悠悠扬扬的飘洒下来,就如满天飞蛾。
殿檐下宫灯不少,殿外亮如白昼。但所见之处,就只高肇一人凭栏而立,静静的赏着雪景。
李承志缓缓走到栏边,肃声道:“你为何不劝解予她?”
“太后就如遇刺之初的先帝,已成惊弓之鸟,老夫如何劝?”
劝不进去?
“那就莫要再费口舍!”
李承志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