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并不见有炊烟升起,更不见一个人影,分明是一座空寨。
好在达奚知道,凡手脚健全的老者、妇人,皆被遣至野中垦田。若是腿脚不便,或是老迈不堪,则被集中至寨北剥麻。那里修了数座大池,专用来沤麻。
倒非李承志不近人情,连残缺之辈都不愿放过,而是流民皆以“户”为治,你干的多一些,分到家中的口粮就多一些。
只要你愿意,哪怕全家躺在帐中,天天做白日梦也无人理会,只以不生事就行。但会不会饿死,就不知道了……
又靠进了些,达奚侧耳倾听,似是听到了朗朗的读书之声。
他好奇道:“流民寨中也建了童学?”
李显点着头:“郎君说过,凡归附之民,皆为我西海子民,是以当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个屁?
昨日才去过铜厂,达奚又不是没见过?
那些在渠边挑拣铜粒的老弱,都吃的是面饼,喝的是肉汤。而且每月工俸多达两百钱往上。
但在红山下挖土的难民丁壮,就只能啃粟饼、麦饭,喝野菜汤。再多余连半个铜子都无……
虽如此腹诽,但达奚也心知肚明:李承志能为这数万老弱供以衣食、毡帐,就已是莫大的恩惠。
但凡换一个来,如高肇、罗鉴、长孙道,哪会管你死活?
绝对是丁壮充军,老弱妇孺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