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城外,只携家眷宿于郡衙官舍……
次日,高肇依旧假借巡查河道之名,诓卫县伯北上,又予城中留高氏部曲一旅。而值当日黄昏之际,高氏部曲猝然发难,上党郡兵救之不及,才致国公遇难……
便是因封国中军之中有高肇党徒,受其蛊惑而公然反叛,且围攻上党足有五日,以求献城于高肇,才使上党之急奏无法秉至京中。后久攻不下,叛军仓惶北逃,上党郡守李钦才遣使来报……”
不但被他视作救命稻草的李承志死了,叛贼甚至已然攻到了上党?
高英只觉眼前一黑,猛的晃了两下。
众臣依旧惊骇不已,竟未察觉太后异样。还是秦松眼尖,急将她扶住。
高英用力一咬舌尖,眼中流下两行浊泪:“他力冠三军,勇不可敌,如何就……就遭了贼人暗算?”
“火油……只因刺客用的是火油……”
秦松嘶声应道,“贼人火箭齐发,同时抛入油罐,火势迎风就长,只几息,官舍便如火海,人不能近。待郡守李钦召齐衙兵,已然救之不及……”
“呵呵……火油,又是火油?”
高英凄然一笑,紧紧的盯着元澄,“当初尔等与中山王口口声声,称如此国之利器,岂能藏于汉臣之手?而后千方百计,用尽手段逼迫于他交出了配方。如今可好,不但害死了他,更是成为贼人起事的凭仗?尔等,可如意了?”
此言何其诛心,元澄与元嘉脸色一白,重重的一头磕了下去。
李承志不止一次说过,那火油虽藏如地下,但如河流,必有分支,是以金明郡之油湖绝不止一座,至少也有六七口。
李承志更说过,此物有毒,且有巨毒。高肇与高猛已有不臣之心,见此利器必会如获至宝,十之八九会泽渔而涸,拿人命去填。
当时太后与朝臣皆是半信半疑,虽派人查过,派的却是元晖这样的草包,毛都未查到一根不说,还被高猛耍的团团转。
而直至高肇叛逃至北地,才有急报传来,那油湖不但有七口,高猛为采火油,更是罔顾人命,逼死了足足五六万壮丁。
整個夏州,才有多少男丁?
每当忆及,太后与众臣便不寒而栗,更是悔的肠子发青:每一桩,竟然都未出李承志预料?
高英后悔莫及,众辅臣何尝不后悔?
就只元澄状如疯癫,喃喃自语:“为何就这般巧:高肇方一起兵,李承志就死了?而巧之又巧的是,李承志方一出京,高肇便假借巡治水患之名紧随其后,且先一步遣李承志之父兄予北地?”
高英先是一懵,缓了几息才知元澄所言何意。
李承志定然未死,而是与高肇演了一出戏。这二人早已狼狈为奸……
“够了……”
高英一声厉喝,重重的一拳砸在案几之上,汤盏上的瓷盖猛的一跳,又滚了两圈,跌落案下。
“哗啦”的碎响清脆而又刺耳,吓的小皇帝一个激灵。
自临朝称制之后,高英从未如此失态过……
若是李承志与高肇狼狈为奸,去岁他予关中大胜之时,正逢高肇领兵在外,堪称天赐良机。
要反,他那时就和高肇一同反了。
再次回想起来,李承志仿佛就坐在她面前。
当时殿中除过他二人,就只秦松。高英忆及过往,感慨不已,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柔情:
“如今离京在即,远去平州数千里,不知何日再见……你可有何心愿未了?”
“臣无它愿,就只一桩:可请太后收回成命,莫要遣为臣之父兄运粮北上!”
“为何?”
“高肇此举,意欲挟家父令臣就范,为他所用!”
高英自是一万个不信,但也未恼,只是温声笑道:“你与太尉本该相为表里,尽心尽力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