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无职,只空有一虚爵。若是扈从超过十位,便是逾制。
如今多事之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李承志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能不找麻烦,就尽量不找麻烦。
好在他不是一般的怕死,这十位仆臣看似穿的皆是皮袍,其实皮袍底下皆着内甲。虽未负弓,但俱携有短弩,也藏在皮袍底下。
所以看起来一个塞一个的臃肿,就如十头大熊。
想着想着,他又哑然失笑。
高肇再是疯狂,也不可能在自家门前行些勾当,不然便是他浑身长满嘴,也绝对说不清。
等了约有一刻,李睿来报,称是马车已然挪开。李承志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
但走了还不到十丈,李承志的眉头猛的皱了起来。
好像有些不对劲?
方才还吵吵闹闹,骂声不断,为何转眼间,偌大的御道就这般安静了?
他掀开窗帘,将头伸出窗外。
围观的闲人已然散去,不知踪影。一架马车瘫在道边,似是掉了一边的车轮,跟个瘸子似的。
就只有一个车夫,抱着膀子蹲在路边,面前拢着一小堆火,应是留下看车的。
除此外,不远处还有十几个披甲的军卒和几个衙吏,好像还在争吵,但声音压的很低。
“人呢?”李承志伸手往街上指了指。
“啊?”
李睿愣了愣,“此处已然清完,雪夫被衙吏带去了铜驼街。伤患被送去了医馆,执金吾与衙吏还在道边争执,不知郎君所指何人?”
“方才眼见人山人海,转眼间却一清而空,去了何处?”
原来郎君说的是那些闲人?
李睿恭身道:“应是诸公府上的仆从,被执金吾队正喝散,各归各府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李承志却生出了一丝警惕。
住在这几里的,哪位不是国之重臣,位列三公九卿。又岂能如此没规距,见些热闹就眼巴巴的出跑府来围观?
再者宰相门前七品官,又要真是各府中的仆臣,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队正能喝散的?
倏然间,李承志禁不住的抽动了一下鼻子,闻到一丝淡淡的怪味。
别人不熟悉,但他岂能闻不出这是何物?
汽油!
“我干你大爷……”
一时间,连李承志都说不清,他骂的是高肇还是自己。
为何李睿提醒自己从城外走时,自己没有答应,而是非要从高肇门前经过?
方才都已然想到高肇若想杀自己,没有比此时更为适合的机会,为何就不知道戒备一二?
“快,下马……伏于马下……”
李承志厉声怒吼,脚下一蹬,便如鹞鹰一般冲出了车顶。而后一个虎扑,躲到了车底。
即然能闻到汽油的味道,就说明离的极近。如果刺客发动,须臾便至。
就是不知,刺客带来的是火箭,还是照着他那假秘方制出的手雷。
李氏仆臣皆是一脸茫然,但胜在李承志操练不缀,服从命令的本能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李承志刚一声惊喝,大脑还在思索,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十个仆臣动作出奇的一致:伏身、脱蹬、跳马,而后就在一滚。
等停止滚动,伏于地上之时,十人中已有七人抽出了短弩。
就在此时,一口比人头还大的瓷罐被人从车后扔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车顶上。
只听“哗啦”一声,瓷罐被砸的四分五裂,顿时就有黑中夹黄的液体从车顶流了下来,刺鼻的味道何止重了一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刺客竟然准备放火?
若李承志还留在马车之中,以为凭借夹着钢板的车厢抵挡刺客,只这一罐火油,就能将他烤成烧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