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刚连连叹气:“大人可曾忘了出兵之际,侯某与江阳王殿下三番两次提及沃野陆镇军之急报?那信中便屡次提及这炮筒:
当日沃野城内大乱,李承志便依仗的是此物。镇军并镇民皆以为是鬼神显现、天降雷罚。故而皆骇的闭门不出。也更使陆镇军旗下军心大乱,才致沃野之败……”
元继又接着说道:“还有那火油,元某与侯将军也予大人提说过:去年秋,犬子(元乂)与李承志予皇城校场比阵,便用过此物:如附骨之蛆,水浇不灭……也是那时,某与李氏子结的仇……
当时元洛还在位,曾令李承志于河西选址,大量赶制此物,欲配予中军。之后再无动静,没想竟已制了出来?”
伏罗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有印象。脸色缓和不少,但心中逾发后悔。
悔不该不听人劝,差点就一败涂地。
“此地并非长谈之处,可请大人移步,我等入城再议?”
元继抱拳揖道,“另元某已令崔郡守备足酒肉、粮草。若大人亲卫意欲城中驻营,某即刻便让麾下送至营中……”
伏罗却直摇头:“某宿惯了毡账,住不惯石屋山,就不入城了,将酒肉送至营外即何。若要议事,就烦请二位来我中帐……”
本就是试探之语,听伏罗这般应对,元继的脸色不由的一僵。
等他回过神来,伏罗已经催动了马匹,往城后绕去。
侯刚的脸色更是难看,往前一步,凑到了元继耳边,忧心的问道:“这厮要逃?”
“逃倒不至于,但伏罗显然已被李承志吓破了胆!”
“那雷器也就罢了,你我皆未见过。但我听伏罗言中之意,他好似也未亲眼见识到。而被骇成这般,好似皆因那沾附火油的火箭?此物真有这般神奇?”
在京中之时,你又不是未见过?
话到了嘴边,元继又突的一愣:侯刚好似还真未见识过?
元乂与李承志比阵之时,侯刚已贬作城门校尉,正在皇城下守宫门,故而并未观阵。
想起那日一幕,元继中肯的点了点头:“就如我方才所言,就如附骨之蛆,水泼不灭,端的厉害……但依李氏小儿之言,此物为烈酒和兑松香所制。而那松香虽非难得之物,但一斤火油,怎么也该需数两之多。而仅仅过了一冬,李承志从何处寻来的?”
“不说松香,这才数月,且正值寒冬,便是那烈酒也酿不出才对……”
说到一半,就如正打鸣的公鸡被掐住了脖子,侯刚的话语戛然而止。
回头之际,发现元继也如他一般,正愣愣的盯着他。
随即,二人心中同时生出一丝明悟,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当时的李承志压根就没说实话。
好狗贼,你连先帝都敢骗?
……
议至子时,几个也没有议出个所以然。元继无奈,只能遣快马往各处急报。
除了固守汧源县城的元丽,自然也免不了正随南军北上的于忠,乃至已到柔然汗庭的元怀。
伏罗也没闲着,回营后便派八百里加急,往树墩城予伏连筹急报。洋洋洒洒近千言,其实就一个意思:李氏子非人力可敌……
崔祖螭就如看客,整夜说的话都未超过十句。
奇的是,往日一过午后,便盏不离口的崔刺史,今夜竟是滴酒不沾,听的极是认真。
崔祖螭一万个想不通:有诸般神物相助,这世上焉有一战之敌,便是觊觎这天下也非不可能。
这李承志身为汉家男儿,又何苦于东胡蛮夷(鲜卑源自东胡)做守门之犬?
便是愚忠,也不该是这般的忠法,李承志糊涂了?
……
一夜愁云惨淡。
诸多叛军将领愁云惨淡,李韶等人却喜上眉梢。
李承志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