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镇各城、各戍、各关,合兵近有十万。其中骑兵占三成,也该在三万左右。且镇户即为兵户,便是情急,征召一二十万兵卒也只需半月至两旬。
但坏就坏在,恰恰在先帝驾崩、元怀起事的这个节骨眼上?
只因李承志说过:于氏数代领军,权倾朝野,自孝文迁都之前,便深耕六镇。如今数十年,可谓子弟姻亲遍及六镇。虽说与于忠有关系的不一定全都会随他造反,但必有观望待怙,人心思变之辈。
故而战事若是呈胶着之势,更或是六镇但生乱相,十之八九会呈燎原之势。因此堵不如疏,不如先予安抚,待大局稍定,再详细甄别也不迟……
大魏哪年没有几十上百起造反,若能星火燎原,这天下早都不姓元了。
不过此次于忠和元怀的声势大一些,但就如元禧、元愉之流,只要出兵及时,平定只是迟早之事。
谁都觉的他在危言耸听,除了高肇。
但当柔然入关的急报送入京中时,就没有一个敢这般想了。
只因这已入关的一万胡骑。
杜仑部可不止这一万部众,而是户逾三万帐的大部,足可召精骑四万。仓猝之际,六镇便是能胜,怕也是一地鸡毛。
而此时恰至六镇风云莫测,人心惟危之时。难保不会如于忠一般:你当他是国之柱石,可挽大厦于将倾之际,他突然背刺,予你倒戈一击。便如陆延……
更有甚者:若只凭杜仑部,数百、千余小部偶尔翻越狼山抢掠是常有之事。六镇有时也会这样干,有来有往很正常。
但万骑入关之举,就不是“抢掠”可以搪塞的,与两国开战无异。
若无柔然可汗郁久闾丑奴的授意或默许,窦领何来的熊心虎胆?
想到此处,诸公无不悚然一惊,心中发寒:若无意外,元怀、于忠早就已与柔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更甚至早已商定好了里外合击之计。
这一万胡骑,只是先行试探的前锋……
竟真如李承志所料:乱相已呈,大祸将至?
诸重臣已顾不上李承志为何算的这么准,更这般巧。
等了四天,见李承南再无急报送来,除了高肇,太后与七辅彻底失去了耐心。当日便商定,拜高肇为帅,都督四州诸军事,率两万中军直赴六镇。并令肆州、定州、恒州、朔州等四州各征兵两万,合十万大军北上。
中军本就是现成的,粮草也已征集的七七八八,再有两日,高肇便会启程。
今日,高肇便是来与太皇、皇帝,并诸辅辞行的……谷
明明是大好晴天,春意怏然。殿中却极是压抑,如山雨欲来,乌云压顶。
商定诸般琐事,诸臣逐一告退,八辅又宽慰了几句太后陛下莫要心忧之类的话,也相继离开。
大军出征,何其繁复,不看李承志出兵之时,前后所费近有两月。而此次只短短七日,高肇便要率两万大军启程,悬而未决之事何其多?
谁都没时间在这里看太后哭哭啼啼……
高肇温声劝了几句,低殿中空旷,春寒甚浓,又让内官摆驾,护太后和陛下至偏殿暖阁。
已到午膳之时,皇帝被女官带走,阁中就只余高英与高肇二人。
就如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高英突的哭出了声:“年前,他要领军北上,孤万般不允,是叔父劝我,要以大局为重。又称,朝中诸般有你……可如今,连叔父竟也要走,孤……孤该如何是好?”
高肇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李承志的一句话:太后终究是一介妇人,心志柔弱,因先帝遇刺之变,惊吓过甚,故而觉的除了高肇和李承志,谁都要害她……
但有什么办法?
他已不止一次劝过其余七位并太后:莫急,不论好坏,李承志定会再报,且奈心等几日。再刚刚等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