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为何元悦、元雍不愿合营,只愿将煤山高价租给他?
“中郎待我相厚,下官自不敢欺瞒中郎,这石炭定是能卖的出去。若中郎嫌不胜其烦,可如汝阳王与颍川王一般,将炭山直接租于下官。若府中有可用之人,可采炭出山后,再售于下官……”
可用之人?
一至天寒,阖府上下就只能养膘,可用之人不要太多。且京中的闲汉那般多,雇多少雇不来?
李承志这分明就是在让利于他……
元渊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有心了……今日回府,我便与父亲商议,最迟明日就能回你……”
“那就谢过中郎!除此外,下官特来告假:家父不日就会入京,定会寻亲访友,身为人子,自然要陪护左右。长则日,短则一两日,军中之务,则只能拜托中郎……”
元演点头应道:“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自去便是!”
李承志拜谢告辞,人走之后好一阵,元渊才一声轻叹:“坊间皆传李承志锋芒过盛,且莽撞无智,结仇无数,但如今呢?”
高肇且不论。
元悦在和他卖豆腐,元琛在和他卖火锅。元怿在和他卖精盐,于忠的子侄在与他合营乐楼,如今的元雍与自己,又将与他卖炭。
甚至是刘腾的祧子(养子)也与他有合营的营生……朝中稍有些权势、但凡被皇帝视做心腹之辈,哪个与他没有利益来往?
如今可还听李承志是佞臣、是媚幸之辈了?
朝野之间,尽是赞誉之词。
倒不说李承志心思有多剔透,手腕有多高明。但凡不是愚直之辈,都能想到该如此处事。
但是,再无人有他这般多的生财之道,这才是关键……
又叹了一口气,见元演不应声,元渊抬眼一看,只见元演两只眼珠滴溜溜乱转,似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又突见他双手忽的抱住了肚子,五官紧皱,似是异常痛苦:“中郎,下官突感不适,需告假半日……”
扯淡,刚还好好的?
突听李承志告假,你竟也要告假?
元演心中一动,露出一丝冷笑。
不出意外,这王八应是要去给高肇通风报信:李承志之父,李始贤要进京了……
“滚!”
心思被识破,元演讪讪一笑,匆匆一拜:“谢过中郎!”
……
人算不如天算,还未走出金墉城,李承志就被来传谕的黄门堵到了半路上:皇帝召他觐见。
元恪体弱多病,最怕的就是冬天。每年天一入寒,他就感觉大限将至。
殿中的火盆刚摆的稍多了些,元恪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刘腾急令黄门将炭盆撤走了几副,又将门窗打开散烟。
不多时,元恪咳倒不咳了,却抖个不停。就如身上裹的不是毛被,而是挂了几张弓,弓弦弹个不停。
一张脸灰白如土,几无血色。再一细瞅,眼中的黄斑好似又多了许多。
不会是时日无多了吧?
算算时间,怎么也该活个四五年才对?
初秋时,皇帝就有了腹积水的症状。还专程召问过他,问他有无良方,李承志只说没有。
其实还是有的:腹穿刺抽吸。
但以皇帝这个体质,擦伤点皮都好久才能愈痊,何况是肚子上开洞?
万一感染了呢……
李承志拱手一揖:“臣恭请圣安……”
“你……你个逆臣……莫不是忘了还兼着武骑侍郎之职?朕不召你,你竟也不知来宫中侍驾?”
三日前才来过好不好?
见皇帝上下牙直打架,李承志懒的与他狡辩,敷衍道:“是臣的错……”
皇帝又问道:“那条呈中所奏的‘铁炉’呢,莫非忘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