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双眼猛的往外一突:“谁,李承志?”
“正是!”
元恪都不知是该怒还是该骂。
这一家是不是天生就和京城犯冲,但一入京,必生事端,且一次比一次的动静大?
李承志也就罢了,打的只是一群道士,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但这当娘是却如此生猛,上百禁卫竟不是其一合之敌?
元恪猛的冷笑道:“都宣进来……朕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朕的宿卫尽是一窝草包,还是这李氏母子皆是天将下凡、霸王转世,天下竟无人可敌?”
皇帝很少有这种冷言冷语、暗含讥讽的时候。众人便知,皇帝是真的怒了,就连刘芳崔光都是心中一凌。
想想也对:这可是一百弓马娴熟,刀弓齐备的禁卫?
便是一百头猪站在那里不动,也要杀好一阵吧?竟就在须臾之间被一个女人杀的溃不成军。连主将都被生擒?
与之相比,到底是元义见钱眼开,还是李氏仆臣诬告,都已算不上那么重要了……
于忠嘴里直泛苦水,心里快把江阳王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操翻了。
若换成旁人,听着就跟笑话一样:堂堂世子如此利令智昏,竟在宫门下明抢,莫不是失了智?
但换成元义,于忠当即就信了九成。
只因这父子二人就没一个好鸟。
孝文年间,广阳王元继镇抚安宁四镇,主事安抚高车部落。但别说安抚,他镇抚不足三年,四镇的高车人竟叛逃了近六成。
有部落首领逃至京中才知,无论灾年丰年,也不官大小,但凡长四条腿的,元继就要收一条腿的税……
好在元宏宽仁,只是免官除爵。如果换成冯太后或元恪的手里,哪还有他的命在?
元恪登其时,元继因拥立之功而复起,拜青州、恒州刺史,后又因贪腐被御史弹劾。元恪念起有功,并未惩处,只是调入京城转任度支尚书。
再然后……好家伙,差点没把国库给搬空……
元恪还是念其拥立之功,饶了他一命,只是尽除官爵。元愉造反时,元继因告发有功,去年又再度复起……
元义也一样。先因军中任司马时,向职下索贿被免。后由于忠调于禁中宿卫,又因强抢民女,差点被砍了脑袋。不然何至于堂堂郡王世子,沦落到看城门的地步……
于忠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元义会给他惹出这般大的祸事,莫说只送了他一樽金佛,便是搬来一座金山都没用……
现在也根本不是元义是不是真的谋财害命的问题了。那怕李承志老娘是跑来杀皇帝的,事后固然难逃一死。但元义和他于忠还能逃得了?
整整一百禁卫啊,竟不是一介妇人之一合之敌?
莫说是个女人,便是只老虎,至少也该搏一搏吧?
大致都知元义是什么货色,故而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竟就无几个人怀疑。
也深知皇帝怕是快要气爆炸了,官小些的,如黄门、给事,侍臣等门下诸官,大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也就如刘芳、崔光这般,才敢时而抬起头,瞅瞅皇帝的脸色。
初时还看着阴沉似水,但看着看着,皇帝脸上竟就没了多少怒色,反而很是新奇一般,在盯着什么东西猛看。
顺着他的视眼一扭头,发现皇帝好似在打量跪在堂下的那个李氏仆臣?
撞上皇帝的眼神,李聪竟也不避,还讨好般的笑了笑。但长的委实不怎么长眼,嘴一咧,牙一呲,就跟哭一样。
崔光心里猛一咯噔。
怪不得皇帝会好奇?
见了皇帝,竟敢不闪不避盯着猛看?
莫说一介家仆,便是当初的李承志都无这般胆大。
还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