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何至于此?”
李承志往下一揖,态度看似恭敬,语气却一点都不含精,好似是在质问,“下官何时说过不救了?”
皇帝、高肇猛的一滞……
王显、徐謇,及一众御医一脸懵逼。
李承志难道不是在说:他能救?
只见他又朝着元恪一拜:“臣也只有一两分把握……”
说着又转过身,朝着王显、徐謇等拱着手:“诸位御师,得罪了……下官施药时,还请王中尉与金乡伯在旁襄助……”
这分明已是有了救治的办法,想来绝不是如他所说的“只有一两分把握”那般少。
元恪大喜:“那还等什么?”
再要矫情,就是枉做小人了。
李承志怅然一叹,指指堂下的书案:“容臣先写封手书,还要劳高女史走一遭,去庄里寻李睿,将一应物事尽快带来……”
高肇好不急燥:“何需三娘去?遣一禁卫,岂不是更快?”
李承志稍一犹豫,无奈道:“旁人去了,怕是要不出来!”
何止是要不出来?
猛见元恪双眼一瞪,意思是聒噪什么。高肇悻悻的闭上了嘴。
李承志运笔如飞,眨眼就写满了一张纸,乍看上去倒不出奇:疮粉、药酒、纱棉、针、刀等具……
高文君就候在一侧,李承志从怀里一摸,掏出一枚长约三寸,宽约一寸的黄铜令牌,并手书一并递给了她。
刚要走,李承志又拉住了她,眨巴着眼睛说道:“见了李睿,就说‘风雨送春归’……”
莫说高文君,哪怕换成李始贤、郭玉枝,但凡这三样中缺了哪个,连根毛都要不出来……
手令、铜令、暗令,这俱是行军阵战的手段,懂兵事的自然都懂。元恪、高肇、王显皆是微微变色:果不愧擅战之名,李承志竟然是以军法治家?
正自惊疑,又见李承志起了身,渡起榻边,似是要问诊。
应是疼痛减轻了许多,高英至少不流泪了。牙关也不似之前咬的那般紧,神色也舒缓了不少。
李承志想了想,觉的还是直接问高英的好。
“殿下无需开口,点头或摇头即可。”李承志温声问道,“发症之前,殿下可觉乏力、眼晕、头痛、以及咀嚼无力,甚至偶有亢奋之感?”
“唰”的一下,皇后的眼中又涌出了泪水。
不是痛的,而是激动的。
竟如此对症?
高英心中满是悔意:早知如此,前日夜里李承志说是要割疮时,就该让他割了才对……
李承志又问道:“方才发作时如何,殿下可还记得?”
高英连连点着头,竟还出了声:“便是你制住了孤!”
元恪、高肇自是不觉的有何异常。但一众御医全瞪圆了眼睛。
“瘛疭之时,殿下竟然神智尚清?”
徐謇一声惊咦,满脸狐疑的看着王显,“中尉可见过这等瘛疭之症?”
王显连连摇头:“那旅主每次发作,皆是痛不欲生,并未呈过此状……”
李承志暗叹一声:病人知道什么,你都不问他,他知道抽风的时候是清醒还是无意识才对?
至此,他已然确定了九成,高英得的绝对是破伤风。
最典型的症状就是抽风时神智极其清醒,不似癫痫、癔症,发病时病人什么意识都没有。
这病确实可怕,如果不及时救治,九成九会引发败血症。也有可能还没到那一部,高英就先被自己给噎死了。
但不一定就救不过来,至少还没到败血症那一步。
无可就是彻底清创、充分引流、术后调理……而且手术不算大,没到动骨头的那一步。而其中的步骤,应急管理局的野外急救条例中都列的清清楚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