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都快哭了。
再不说话,这老倌儿是不是就要把自个扒个精光,把这内衣也带走?
他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回道:“秉使君,郎君言,丝衣细密且柔韧,若是中箭,箭头大多会将丝衣也射进肉里,医治时,便不用割开伤口,只凭丝线的韧性,就能将箭头起出……”
这算不上是什么秘密,李承志也早就通告过全军。包括营中朝那籍的普通兵卒,只要是战兵,都是人手一件丝制内衣。
杨舒啧啧一声:“丝衣还有这种奇效?”
李时使劲的点着头。
郎君亲自用猪羊试验过的,还能有假?
杨舒沉吟了一阵,又是一叹。
李承志傻了四年,这一朝开智,竟凭空多了如此多的神奇手段?
当时胡保宗令胡信将那以冰筑城之法传回郡城时,他很是惊叹了一阵,甚至怀疑是不是李始贤想出来的。
之后又听闻李氏平了昭玄寺之乱、举族搬到了崆峒山,再之后,便是李承志占据朝那,准备耗尽家财举兵平乱。
直到这个时候,杨舒才断定,不是李始贤。
要有这等气魄,李其李始贤父子早反了,还能蜇伏近十年?
也是那个时候,杨舒才担心了起来。
他不是担李承志会不会造反,而是怕李承志被胡家利用……
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但没想到,即便他心中早有准备,但真了解后,还是被震的心神俱颤。
这甲、刀、弓、盾等,并非只有李时这样的军将才有,而是不论步骑,战兵必配。
骑兵、斥候比步兵唯一多的,也就是战马和那铜哨。
虽然李时告诉他,骑兵只有两队,战兵只有一旅,剩下的全是辅兵,但杨舒是不怎么信的。
胡保宗前前后后从高平镇买了十数万斤铁,一套甲装耗铁两百斤,这也能打出六七具了。
更何况多有传闻,只是朝那豪强乡绅,就给李承志捐了一千余套甲,这加起来就是两千甲卒。
而且是几乎用铁从头包到脚,其中一千有马可骑,剩余一千有车可乘。
更遑论这些甲兵,不但战时斩获便有赏赐,不出战时也有钱粮可拿?
可想而知士气会有何等强盛?
如此强军,也不怪李文忠心生惧意,不战而逃。换成自己,怕也是只能三十六计,以走为上……
根本打不过啊……
杨舒不但没眼热,还隐隐有些心疼:这得花费多少钱粮?
真真是败家子……
但反过来一想,这李承志真是好气魄,连他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这又不是起兵造反,一旦功成,便能有千倍万倍报酬回来。
朝廷如今捉襟见肘,如果李家想把花出去的钱粮讨回来,九成九是不大可能了。
既便李承志能将这乱事平定,事后朝廷至多也就是给他父子升个官,再赏些田地。这爷俩就算可着劲的贪,没个几十年的光景,根本不可能找补回来。
怎么算,怎么都是亏本买卖,但这李承志偏偏就干了?
不怪那胡保宗将他夸的世间少有,蛊惑的胡始勇这老贼起了招揽之意。
没想到吧,被爷爷给搅黄了?
有赵渊这根搅屎棍夹在中间,我看你怎么招?
正得意着,听到外面一阵响动,杨舒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到几个白甲兵往这边走来,其中还跟着一个穿鱼鳞甲的。
他还以为是李承志。
脚步虚浮,有气无力,似是没睡醒,又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还有这脸色,为何如此煞白……嗯,不对?
哪是李承志,这分明是赵渊?
杨舒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这赵渊怎的如此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