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还给不了,这恩荫与否便不是世袭罔替的关键。」
「那怎么实现世袭罔替呢,科场舞弊。」
不任事的寄禄官,在景泰年间亦足俸发禄,足俸是大明吏治反腐抓贪的前提条件,但是不任事就是不任事,并不掌控权柄,这也是朱祁钰在拿走驸马都尉对五城兵马司的权力之后,驸马都尉们跟疯了一样,跟皇帝闹别扭的原因。
于谦仍然在朝为官,有些话于谦讲不方便,但是胡濙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就直接把话讲在了明处,将事儿摆在了台面之上,大明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出自恩科。
比如即将回京的强盗湖广巡抚年富,他是会试副榜出身,不在一二三甲之内,严格来讲,年富是进士,只不过是特赐进士,在一二三甲进士出身眼里,特赐进士不是进士。
大明读书人过千万众,三年一次的恩科,又有几人能够鱼跃龙门即便是中了副榜,那也是足够光耀门楣之事了。
既然无法在制度上保证官僚数量的绝对,那么就通过把持上升通道,来间接把持权力。
正统年间,现在的山东巡抚裴纶,就是因为做会试主考官清正严明,连自己的女婿都不肯行个方便,最后回县里修县志去了。
朱祁钰立刻就理解了于谦和胡濙到底想说什么,于谦只是单纯的以南宋冗官为引,而后胡濙补充说明,他们两个在告诉皇帝,这些窃国为私的蠹虫到底想要陛下在哪方面投降,怎么去投降。
虽然于谦只是单纯的把遴选官员拿出来说事儿,但不仅仅是科举取士,而是各个方面,蠹虫们都希望皇帝投降。
皇帝陛下会投降吗不会。
窃国为私的蠹虫们,他们有几个团营凭什么摁着大皇帝的脑袋,逼皇帝投降
大明朝的朝士们,真的很喜欢拿两宋的例子来谏言,文武皆是如此。
朱祁钰探着身子对着于谦说道「于少保若是来劝朕不要杀人,那就是白来了。」
「王复、王越是大明墩台远侯的瞭山,他们二人,是我大明朝西北方向探查情报的核心人物,即便是王复和王越的身份,在这次阿史那仪回京后,只差一层窗户纸就捅破了,可就是这一层窗户纸,朕不说可以戳,就不能戳。」
「可是他们回京的消息如此快的被散播出去,朕一定要把这条线上的人抓出来,该送解刳院的送解刳院,该斩首示众斩首示众,家眷一众流放爪哇。」
「朕的底线一直非常清楚,无论怎么斗,为大明国家安危奔波的军卒们,是不能碰的底线,这涉及到了朕能不能在这椅子上坐得稳。」
于谦眉头紧蹙的说道「不应该夷三族吗」
「嗯于少保在以退为进,劝朕仁恕吗」朱祁钰听闻于谦所言,也是一愣,他还以为于谦是来劝他不要杀人,结果却是一种很新的劝仁恕的办法,我把你的路走了,让你无路可走。
于谦颇为认真的说道「重罪十条,以谋反为首恶,意为企图颠覆推翻朝政国家大事,在戎在祀,破坏戎政,以谋反论,大明律犯重罪十条者,不在八议论赎之限。臣以为理当论夷三族。」
于谦,是一个封建礼教下谨遵千年以来君君臣臣的六正之臣,所以在一些事儿上,于谦有理由比朱祁钰更暴戾。
于谦详细的解释刑名,十恶不赦,在大明律法中则是重罪十条,遇赦不赦,不仅仅是大赦天下不赦免,更是不能八议来宽宥的重罪,而这个案子,涉及到了戎政,企图颠覆推翻朝廷的谋反大罪。
「十恶之罪名者,虽无犯意之联络,夷三族,以收威吓惩戒之效。
」胡濙又补充了为何要夷三族,以收威吓惩戒之效。
朱祁钰沉思了片刻摇头说道「晋书刑法志有言罪不相及,古之制也。近者大逆,诚由凶戾。凶戾之甚,一时权用。今遂施行,非圣朝之令典,宜如先朝除三族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