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琮这话的意思,雾太大看不清他,刘挺一琢磨,就明白贾琮在看不清他那些私钱,不是有意包庇的意思么?
镇江营的头一艘官船与贾琮的三桅帆船靠近,纤夫拴了缆绳,又拴稳木板。刘挺踱着靴子过来,装备齐全,护耳、护心镜、锁子甲,怕有几十斤来重,面色黑黄,胡须密布。
打了招呼,按制他这个总兵官,品级比贾琮高,无需行大礼,贾琮一副和煦亲热,相对而坐谈了片刻,刘挺察言观色,沉吟几秒,起身抱拳作揖,走到舱门,朝对面一挥手,便有几个官兵,搬着箱子朝这边走过来。
“些许礼,不成敬意,眼下这是酷热之节,这些碎银,算是冰敬,让御史大人解解这三伏的酷热。”刘挺一直用余光查看贾琮脸色。
朝中有人好话,刘挺这么做是在预料之中的,内阁制的官僚体制,要是朝中无人,盔甲就穿不稳,在下也得和督抚打好关系。
而目前的贾琮,不论名声、威望、资历,都是上升时期,都是一个很好的潜力股,万一危急关头,有御史帮忙句话,足以保命。
使眼色叫伍三哥他们打开箱子,贾琮目光一凝,里面有金有银,大重量不一,显然还没有重铸过,不知道刘挺从哪儿搜刮来的。
其实也能想见,作为镇江头号司令,霸占军屯、养家丁、收官兵银子是常态,而且,武官同样可以利用闲暇时间经营产业,比商人便利得多。
戚继光一代英雄,也不得不贿赂胡宗宪和张居正呢。
妙玉的清澈眸子,闪过一丝急色,且不私钱的事,结交高级武官,万一被发现,就是一条皇帝很忌讳的罪名,在文官朝堂,声名显要,座师同年联盟,现在又联络外地司令官,你这是要闹哪样呢?造反吗?
当然,眼下没这么危险,长江涛流之上,大雾弥漫之中,又有谁知道?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承刘总兵的厚意了。”贾琮眼神闪烁,心思电转,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坚硬的碎银,“要一箱就行了,我还得拿去钱庄重铸,麻烦得很。”
刘挺想了一会儿,大抵是领了他的情,意思一下,但是两人结交未深,不知根知底,所以贾琮这态度是观望,但他也达到预期了,挤出笑容:“大人一路好走。”
在镇江金山境内,营兵的活动范围都有限制,现在出了镇江,不仅仅是拿了总兵印,还得有兵部的文书印信,也就是,刘知远虽然有调兵权,刘挺虽然有提督权,但是跨出境内,都是请示过朝廷的,人数也有限制。
回了官船书房,两船分开,一亲信参将道:“这贾琮能帮总兵大人话吗?”
“嗯……”刘挺大马金刀一坐,沉吟道:“不好,但总是个希望吧,贾御史巡按三省,圣眷正隆,论资排行,他这回办好了回去,不定能入阁呢……”
另一个参将道:“养匪是为延续,大人此次去震慑水盗,切记不能全剿,一旦大人没事做了,上面还会倚重咱们吗?”
“唔……”刘挺的眼神正正的回望贾琮的官船,“钦命豫齐苏三省巡按贾”的旗子,挂在数丈高的桅杆上面,两边灯笼也涂染了这几个字,在江风中飒飒飘扬,猎猎作响,稍顷钻入迷雾,终不能见。
古代航船,当不能看清方向,一般就用罗盘指南针,作为四大发明之一,推动历史进展,指南针还是挺管用的,郑和下西洋也靠它。
“此事你不管了?”
妙玉自从做了贾琮的红颜知己,自然不会那么讨厌他了,想起当初还误解了贾琮索贿的目的,也不想重蹈覆辙。
贾琮像猴子似的抓抓腮帮子道:“大姐,私钱一事呢,我们还没有深入了解,但凡一个弊端,只有看得清楚,想得通透了,才能去想法子,不然就是画蛇添足,缘木求鱼啦。你看这里面也有些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