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穿了一条很宽松的撒花裙,因此那大肚子看不出来,不过走动间还是很迟滞的,应该怀了八九月的样子,她不是不能生,劳心劳力,争闲气,正儿八经的千金姐出身、三媒六聘的正宫奶奶,那身子又不像民妇的康健,饮食虽然奢侈精致,但又不会讲究养生,后来再怀一胎,是个男孩,可惜流产了。
“姐弟俩来看我来了,坐,呵呵……”王熙凤笑,吩咐道:“丰儿,怎么还不上茶来,这蹄子,愈发惫懒了……”
贾琮瞧瞧王熙凤的媚容,甚是妖艳,粉光艳质,宛若神妃仙子,只是那苗条的身量、风骚的体格看不见了,怀孕就臃肿起来,王熙凤看他的眼光,有些不自然。
他们坐了一会儿出去,王熙凤还连现在不干净,不能久待。
日子就此平静了几,回家数日后,贾琮才决定去拜访秦老师,出门时想想,又先去了东城朝阳门外的齐庙。
……
齐庙的王道士认识贾宝玉,曹雪芹的原着就在贾宝玉与王道士胡侃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乃是高鹗原着,正所谓“美香菱屈受贪夫棒,王道士胡诌妒妇方”,贾宝玉常过来这里。
贾琮上次过来,还是和秦可卿一起的。
齐庙,三进净室。
王道士头戴帽,身穿袍,胡子一尺长,头发花白,笑眯眯道:“哎哟,我这回认识哥儿是谁了,山海书店出的书籍,老道看过哥儿的影像,原来是老国公爷的孙子!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国公爷有哥儿此孙,可喜可贺呐!”
“行了,别跟我打花胡哨。”贾琮坐下,一揪王道士尺长胡子,王道士“哎哎哎”地前倾过来,贾琮问道:“往前住在贵庙的泰西传道士呢?怎么不见了?”
“走了,或许去了沿海的濠镜,老道也不清楚个中缘由,哥儿是来求功名的?还是来……”王道士看见贾琮不好意思的样子,退回去,恍然大悟,抹抹胡子:“是闺中药物吗?老道诨号王一贴,相公要来一贴吗?”
贾琮顿觉脸色挂不住,道:“不是我要,是家父妻妾成群,百善孝为先,做儿子的,哪有不为父亲物色的?”
“噢……”王道士目光怀疑,还是以为贾琮需要那方面的……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年纪就这么不堪了呀……
贾琮也懒得分辨以维持住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了,一本正经道:“我才不要来一贴,三元丹有么?”
“有有有,等我拿来。”
这王道士身在庙门,却很猥琐,寺庙、道观都是由有司管辖的,僧录司、道录司,发给度牒、掌印才是合法营生。佛门、道门的书上都是正经话,然而偷情、乱来也是常常发生在这种被压抑的地方。道家是提倡男女那事儿的,固本培元,采阴补阳,得玄乎。
“三元丹,又称红丸、金丹,乃是老道参透玄机,炼气筑基。花费毕生精力,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宵衣旰食,遍访名山大川、宇内海外,求得红铅、秋石、人乳、辰砂炮制而成,炼费药鼎、地火无数……丹丹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呐……”
王道士打开尘土飞扬的宝盒,有十几颗三元丹,色泽红润,拇指大,吃下去,恐怕真能达到结丹期了。
“哥儿求我,那是求对人了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夜御百女,金枪不倒呀……”王道士得意洋洋,孙福、龙傲一个看,一个看地。
贾琮的脸庞有些滚烫了:“咳咳……那个红铅是什么东西?这一盒价值几何?”
“十两银子,不高,这红铅嘛,便是女饶经水喽!”
贾琮皱眉不满:“那种东西怎么能入药呢!”
“哎……公子有所不知哪!”王道士笑脸相迎:“肝属木,脾属土,这肾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