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地殿,第九宫。
秦梓苍与郀阖会面,商谈离宫事务之后,偶然提到了这一件事。
秦梓苍看向郀阖,“郀阖,若是你手下出了同样之事,你当如何处理?”
这位铁血的圣离军主一愣,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自是军法处置——罢职,流放,杀头,皆可。”
“……”秦梓苍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顿了顿,他继续道,“可你在圣离军中威望无双,如此行事自无不可。但江南不一样,他如今刚踏入离宫高层,可以说除了那有限的几人以外没有任何心腹,一旦大行杀伐之事,能得天下畏,却不得敬也!”
“哦?”郀阖皱起眉头,“既然如此,那他一早便宣布罚俸的惩罚不就好了么?何必多此一举?”
听罢,秦梓苍却缓缓摇头,看向这位铁血直愣的同僚,
“不,不一样。”
“倘若照你所说,只会让人认为天之总殿软弱可欺——哪怕是拥有恐怖的战力,仍软弱可欺。”
“甚至会让那五个小家伙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就算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也不会怎么样。”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先让他们在正威殿门前跪个十天半月,于恐惧与担忧中磨灭其最后一点儿不忠之心。”
“再施以如春风拂面一般的处罚,牢牢套住绝望的五位府君——你信不信,经此一事后,这五个小家伙对江南的敬畏甚至会超过对陛下的敬畏!”
“比如,你看——他们哪怕受了罚,还连着磕头了数十个头!”
“你圣离军中,怕是没出现过这般情况吧?”
“如此一来,既避免了被天下人认为软弱优柔,又规避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过了火候!”
最后,秦梓苍眼中露出一丝惊惧之色,长叹一声,
“这哪儿是什么初入官场的年轻人啊,这是把洞察人心,拿捏人情世故到极致的老怪物才有的手腕儿啊!”
“——甚至倘若不是陛下确认过他真的不足百岁,我恐怕要怀疑这是哪个老家伙转世重生而来了!”
听完秦梓苍的一通解释后,郀阖也勐然惊醒过来!
——他只是大部分的时候都喜欢用拳头和刀剑代替脑子,但不是蠢。
“如此说来……这位总殿冕下不仅伟力通天,同样手腕老辣?”郀阖舔了舔嘴唇,不由感叹一声,“世间为何会有这般妖孽之人啊!”
秦梓苍苦笑,一摊手,“那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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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一番雷声大、雨点小的操作,本就是因为六目碧蚺和正威殿大总管的小心思所至。
却在整个离宫上下引起无数有心人的揣摩。
被一通花里胡哨的解读,硬生生把“睡”了一个月刚醒的江南描述成了城府极深,心机万千的权官。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他本身就有足够的实力和地位,并且这对天阙五方府君迟来一个月的处罚确实阴差阳错达到了那种效果的前提之下。
二者,缺一不可。
天殿。
当大总管将离宫上下诸多权官的反应一一呈报上来的时候,六目碧蚺直接笑成了一团,拿脑袋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地上,引得整个天殿都微微动荡。
至于祖龙血脉的威严,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完全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
倘若这番模样被古仙祖龙知晓了,也许会气得活过来再死回去也说不一定。
“别撞了,再撞,殿就塌了。”江南瞪了它一眼。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明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