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皇帝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秦太监有点懵。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伴嘉靖皇帝这种君,就更像是伴虎了。
秦太监刚进来,他还不明白前因后果。他虽然对秦德威的“恶行”有所耳闻,但还不知道“没人弹劾秦德威”。
然后就冷不丁的遭到嘉靖皇帝质询,先是被问出“东厂不汇报秦德威恶行”,然后又听到皇帝说“东厂也学会为尊者讳”。
一直站在旁边的黄锦黄太监看着全过程,替秦太监捏了一把冷汗。
皇帝在一开始,猜疑的是秦德威擅作威福;其后猜疑的是,为何没人弹劾秦德威;
等秦太监进来撞上了枪口,又开始猜疑东厂为什么也没有汇报秦德威的“恶行”了。
面对这种一层套一层、一环扣一环的猜疑,下面奏对的难度就十分大了,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在皇帝心里落下一根刺。
特别是秦福进来的晚,只看出了皇帝对东厂产生猜疑,对前序两道猜疑却不太明白的情况下。
秦太监心念急转,但面上不动声色,仍然平稳如常的说:“陛下明察,若说起东厂为何不曾将秦德威近日行径进奏,实在是因为无此必要。”
作为东厂提督,他不可能说不知道秦德威最近的行为,便只能另外想法为自己开脱了。
嘉靖皇帝不悦的说:“什么叫无此必要?难道那秦德威没有违法乱纪?”
秦太监继续奏答道:“秦德威所作所为都是公开行径,官场上人人皆知,自然有科道官弹劾他。
等陛下看到弹章,就能知晓此事,又何必东厂多此一举汇报?”
嘉靖皇帝愣了下,仔细一想似乎就是这个道理。东厂以为会有言官弹劾,故而不用另行重复汇报,也在情理之中。
就连在刚才,嘉靖皇帝本人不也以为会有言官弹劾,派人去内阁找奏疏么?
秦太监用眼角余光察言观色,见皇帝脸色稍稍缓和,连忙趁热打铁的说:“说到底,秦德威行径并不是暗室欺人,事情明白清晰,用不着厂卫侦缉勘察。
再说,那都是彼辈文臣之间的公开纠纷,若无其它变故,东厂坐探只监控就足矣,确实没必要硬行参与其中,不然就太逾越规矩了。”
这些道理也没错,厂卫都是“密探”,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哪里又需要密探了?
在旁边旁听的黄锦便暗暗感慨,这秦福在没有多少思考时间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条理清晰、责任分明,又不触及皇帝疑忌的把自己开脱出去,也真是不容易。
嘉靖皇帝貌似放过了秦太监,又开口说:“我刚才让黄锦去内阁查过奏疏,秦德威违法乱纪,却无人弹劾,你说这是为何?”
秦太监心里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皇帝为什么犯病了,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
他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做出惊讶的神色,先是“失声”道:“居然无人弹劾?怎会如此?我大明向来言路畅通,何至于此?”
然后又问道:“臣斗胆敢问,既然无人弹劾秦德威之恶行,陛下在宫中玄修,又是从何得知?”
嘉靖皇帝想了一下后,拿起陆炳递进的札子,对秦太监说:“此乃锦衣卫陆炳所奏报也,东厂不知情?”
秦太监连忙奏答:“东厂对陆炳作为确实不知情,而且陛下也不能只听臣一面之词。
既然乃陆炳所奏,其人必有想法,臣想向陆炳询问无人弹劾秦德威之事。”
刚才秦太监进仁寿宫的时候,就看到陆炳在宫门那里值守。现在想来,陆炳很有可能是再等结果或者等下文。
嘉靖皇帝的问题十分不好回答,秦太监也没把握能应对得当,那就拖陆炳下水好了。
陆炳名义上是东厂秦太监的“下属”,秦太监想询问下属也理所应当。
于是嘉靖皇帝略加思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