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疏”。
——向天子提议,破格使用南征有功的毛伯温,任用为礼部尚书。
对此严嵩沉默了片刻,在夏言的逼视下,提笔签了名。
反正密疏只相当于小纸条,又不是正式任命公文。严嵩感觉,秦德威应该值得信任,此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其后夏言将密疏呈进了宫中,天子没有驳斥回来,这让夏言也放了心,至少天子不反对。
不过在此后数日,秦德威却深居简出,无所作为,所有人对此都很意外。
夏言担心节外生枝,也不欲费力多事。
彷佛在首辅家大门骂街只是一次年轻人冲动,过去也就过去了。
然后时间就到了十月底,毛伯温、曾铣这些南征官员回京,不过王事结束之前,他们还不能回家。
征安南虽然兵不血刃,但理论上也算一次“胜仗”,朝廷肯定也要有相应的仪式。
于是在大朝会和献俘这些典礼之前,朝廷要先开小会,先把奖赏和典礼流程等事情定下来。
所以这日文华殿经筵取消了,改成了阁部、词臣、科道的御前集体会议, 毛伯温、曾铣也上殿旁听。
首辅夏言对宝座上的嘉靖皇帝奏道:“陛下诏臣等议论南征酬功之事, 初拟总督军务毛伯温进位礼部尚书。
待大礼告成之后, 严嵩可不用再具体管礼部, 改由毛伯温管部事。”
殿里很多大臣听到夏言的奏对,莫名的就想起了那晚秦学士在夏府大门口的“骂街”。
夏言借着南征酬功, 硬推毛伯温当礼部尚书,这不就是秦学士所骂的“用人唯亲”么?
想到这里,一些不明真相的朝臣们纷纷恍然大悟。
估计秦学士作为翰苑清流的标志性人物,天生的骄傲,实在无法容忍毛伯温这样的人来当礼部尚书。
所以当晚才会力劝夏首辅,然后夏首辅一意孤行,秦学士就愤怒的在大门说出了那些话。
不知不觉,殿里众人没出来发表意见,下意识的都去看秦德威了。就连夏言也停顿了一下,瞅了瞅秦德威。
秦德威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站在班位,目光低垂,让别人看不清虚实。
似乎没有什么意外,夏首辅就更放心了。
天子都默许了的事情,你秦德威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推翻?
如果你秦德威胆敢不分场合的胡搅蛮缠,小心引起天子的反感!
自以为排除了“干扰”的夏首辅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南征的官员又不止毛伯温一个,其他人如何封赏也要拟定明白。
主帅毛伯温后面,就是分路曾铣了。
这时候,忽然户部尚书王以旂出列,疑惑的对夏首辅问道:
“征安南之首功,难道不是秦德威?若要酬功,为何不从秦德威议起?”
这话不算错,南征的大体方案完全是秦德威规划的,过程基本也与秦德威的判断一致。
说难听点,就算派几头猪去,只要按照秦德威的策划去做,也能“胜利”。
所以论起首功,秦德威应该比毛伯温更有份量。
对这个道理,夏言不是不明白,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啊!
秦德威已经是二十岁的正五品词臣了,还怎么升?再升到二十岁的四品词臣,疯了吗?
四品词臣清流就是国子监祭酒或者詹事府少詹事这样的位置了,外放出去,都踏马的能干布政使和巡抚了!
所以夏言也有苦衷,便对王以旂反将一军:“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酬功?”
王以旂卡了壳,“灰溜溜”的退下。
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满殿大臣除了面面相觑之外,却没一个能发表意见的。
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给一个四品清流?朝议意外的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