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家上下都说,大公子在浙江老家读书。于是在下还是很奇怪,疑点实在太多了。
比如,江府尹全家都住在官舍里,为何不接了长子过来同住?
又比如,江二公子如此活跃,热衷于结交本地人脉,但为什么不让大公子出面?按道理说,大公子结交了人脉后,对江家更为有利吧?
还有就是,江府尹上任也快三年了,为什么从来不见大公子来看望父亲?浙江距离南京又不算远,大部分路途还是水路。
甚至逢年过节也没见这位大公子露面过,这是不是太过于不孝了?”
周尚书不耐烦地说“又是猜测,又是疑点,照我看来全是以小人之心妄加揣测他人,然后捕风捉影之谈!断然不可采纳!”
秦德威毫不介意的说“在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点想象力,将猜测和疑点结合起来!
人才与天才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这种想象力!只有具备这种想象力,才能推动事情实现化茧成蝶的突破!
在下的推断就是,江府尹协助舞弊的对象莫非就是江家这位大公子?只有如此,才能解释江府尹为何小心谨慎到了过头的地步!
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江家大公子户籍是浙江的,怎么才能参加南直隶乡试,接受自家父亲的照应帮助?这个答案就很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冒籍!”
堂上三人齐齐震动了一下,这里才算进入今天审问的正题!
“在下也曾经请人去浙江打探过,那边人说,江家这位大公子过继给了宗族里其他房绝户,然后这两年在外游学去了,并不在老家。
所以在下就更纳闷了,连续几年又不在老家出现,又不在南京父亲这里出现,是不是太奇怪了些?冒籍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了。”
听到这里,王大司马不禁又想起了那位保留官职、待罪察看,被发至苏州督造金砖的华通判。
嗯,苏州和浙江很近,往南再走一段路就进入浙江境内了。
说到此处,秦德威亮出了最后一点“恰好在下在两个县衙都有点能力,查过本科乡试一百几十人的举子名单,里面还真有姓江的人。
然后私下里打听过,还真是巧了,这个叫江瓒的人并非世代居住本地,似乎是近年落籍的。
然后在下就去架阁库里花费时间翻检旧档籍册,终于翻出了最原始的落籍底档,这个江瓒原籍居然与江府尹同一个县,同一个乡里!”
秦德威等消化完信息,又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不知道诸公信不信这是巧合,反正我是不信的!
江府尹到南京城上任,然后这个江瓒就移民过来落了籍,还与府尹来自同县同乡,还都姓江。
然后江府尹大公子被过继给了绝户,然后这个江瓒就有一个父母双亡、投靠亲戚的借口来移民。
去浙江那边打听时,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江大公子的长相,与这个江瓒居然也非常吻合。
虽然在下没有最直接的实证,但如此多巧合汇总起来,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公堂里鸦雀无声,王大司马、周大司寇、顾老先生一起瞠目结舌,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他们原以为小学生敢来指控江府尹,必定有过硬的实证。
估计小学生身上主角光环发作了,有天降奇运,误打误撞就得到江府尹罪行的铁证;
或者大街上随便就救了个人,然后此人纳头便拜,给小学生送上了江府尹罪行证据。
结果小学生半点实证没有,全踏马的是靠他自己纯脑补,和孜孜不倦、不厌其烦、受迫害妄想式的阴谋论猜想!
大半过程完全都是捕风捉影,结果一路靠想象,全是虚的,没有实的,最后居然还真自圆其说了!
这又算什么?最极致的推断能力?最天才的想象力?还是最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