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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以前,元慧管他吃喝但控制他花钱,完全不给也不现实,一个大男人不出门憋出病,出门不带一文,万一结交个正经朋友能带他上进,他口袋里一文没有也不好。逛街在半路吃个烧饼也应该。
成亲以后,元慧放心按月给大娘子一笔钱,虽住在一起,但饭菜各自做,元慧按月送米粮菜肉。
人闲生事,元慧也不愿意让嫂嫂成为闲人。
郑大娘子也不辜负元慧期望,菜刀在手长根老实,这夫妻就像一个成年人带着顽劣大孩子过日子,三天两天里生一场气还算客气。
二叔夫妻是大娘子靠山,她鄙视丈夫的同时,珍重这兄弟关系。
第一个节日到来时,郑大娘子平添惊恐,在异乡的人过节点香遥拜祖宗,她成亲后头回拜祖宗,特意打扮一番又抹了不舍得用的脂粉,能看到镜内身后一圈圈走动的郑长根欲言不止,郑大娘子以为他想讨钱,就不理会。
到拜的时候,诡异出现,长兄不应该跪前面吗?郑留根夫妻站在香烛前,元慧招呼嫂嫂在自己身后,对郑长根随手一指,点向几步外的角落,郑长根如临大赦,自己拿三炷香,跪到角落里拜了几拜。
郑大娘子回家就问他怎么回事,答案让她一夜无眠,出族!不再是兄弟!天仿佛随时塌下来,二叔夫妻养活他们夫妻,这不再是兄弟,明天会不会就不养活?
从小就和赌鬼抢钱用的大娘子坚强自立,她不自立也不成啊,出嫁后才觉得日子有种叫盼头的东西,二叔做官,是他们夫妻依靠。
是兄弟,照顾说得过去,出族就不是兄弟,可以不管。
大娘子在惊恐中怀上郑好,好哥出生元慧张罗,大娘子含泪请她照顾郑好就行:“我夫妻可以自己去城外乡下度日,盖间草屋就可以过活。”
元慧答应她:“我们这样的家,好哥长大一定进学,只要成绩好,就想法让他重上族谱。”
不会被抛弃,郑大娘子安心到满月,和丈夫的对话里,她认定婆婆方氏不好,她自家哥哥随父亲也是赌鬼,但大娘子没有恶习,别人都说你哥哥随爹,那想来郑长根也随长辈。
见惯烂赌鬼赢钱时放浪形骸,输钱时一堆烂泥,大娘子乍一见到二叔夫妻稳稳重重的,就心爱不已。
元慧永远活泼,大娘子认为这叫讨喜,她曾羡慕过别家姑娘活的自在,弟妹自在,说明她家境不错,长辈疼爱。
郑好是男孩子,想当然学二叔郑留根。
淘气儿带着弟弟窥视父亲坐公堂,回房学着父亲一板一眼和母亲笑成一团,郑好回房比葫芦画瓢,坐也板正,站也板正,样样学他的二叔。
大娘子还不放心,怕儿子返乡时被方氏带坏,又教他远离祖母:“看看你父亲这吃醉稀泥模样,就是你祖母教出来的,离她远远的。”
郑好从小就知道不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方氏对他期盼到可以生病,郑好心里眼里却没有她。
见到行礼,如对父亲,也就这样。
郑好只与淘气儿姐姐好,不是二叔养活他的原因,是大娘子从胎教开始。
今天,来到这离原籍不远的码头上,郑好看着姐姐先行把礼物摆出来,他知道那是姐姐心爱的首饰,把自己心爱的送人,这是交好的意思。
不过淘气儿心爱首饰有很多,郑好不去想。
郑好愈发严肃,脑海里想像着二叔坐公堂上那样,试图做出同样身姿同样神情。
礼物动人心,淘气儿又带着父母给的一大笔钱,以郑好名义捐入族中,再加上元老太爷盖印的试卷,郑好还是秋闱中后入族谱,但今天可以跟随姐姐进入家庙磕头。
方氏不能进去,在外面激动抹泪水,重回族中,是这样聚族而居人的体面。
郑长根怎么办呢?包括方氏也不去想,好哥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