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看着他道“这意思不管我是逃跑还是留在寺庙都不可以,只能去造反?”
周德兴闻言,脸皮不由一热,颇显尴尬。朱重八有些哭笑不得,无语至极。周德兴道“不管如何,汤和总不会亏待你的!”
朱重八闻言,不由瞧了周德兴一眼,但他还是没有确定是不是去濠州。第二日,朱重八继续去塔林,这时他惊讶的发现,守塔的僧人竟然换成了其他的人,朱重八面色不变,走进塔林,同往日一般扫地。
昨晚上周德兴的话语,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横亘在朱重八的心间,他的扫帚虽然动着,可是却未扫着一片树叶。下午时分,朱重八走出於皇寺,于山间小道上徐徐前行。他的步伐甚是稳健,但却是掩饰不住心中的烦乱。此时此刻,当年父母、大哥等人的死,往昔旧事,一一于脑海中浮现,他脸上青筋凸起,双手捏紧,发出吱吱响声,呼吸愈加急促,浑身杀气腾腾,喊道“反了!”
朱重八的声音虽不甚是洪亮,但若是山上有人,自是能听得见的。他面色忽然一变,目光扫过四周,见四下无人,一颗颤颤跳动的心才平静下来。朱重八不由摇了摇头,多年过去,往事依然不堪回首,自己依旧容易受情绪控制。他向着远方望去,但见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在那高空之中,但见一只雄鹰时而盘旋,时而停顿。
朱重八不由想到周德兴那句卦言卜逃卜守则不吉,将就凶而不妨。他神色不由一动“这算命我向来不信,但若是得如这雄鹰一般自由,那我便真的只有这一途可走了!”
朱重八想通此处关键,顿时豁然开朗,心中悬着的千斤巨石放下,顿觉浑身轻松无比。在这时,朱重八向着那於皇寺的方向望去,但见烟雾冲天,像是着火了。朱重八眉头不由一皱,心想“寺中僧侣均是规规矩矩,遵守寺律,这把火烧得似乎并不寻常。”
朱重八步子迈开,朝着於皇寺飞奔而去,待走近於皇寺时,整个寺庙都成了废墟。他心神不由一紧,在这座庙中,其他僧人均是把他当做怪物,但高彬长老却是对他不错,还有周德兴也还在这庙中。此时他顾不得其他,跑进寺中,四下火光撩天,庙中的菩萨神像已经被砸了一地,却没有见到一个寺中僧人。
朱重八穿过寺庙,向着后后院奔去,远远望见那几间草屋安然无恙,朱重八才松了口气。待他来到草屋时,屋中也是空无一人,只在自己房间中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速速离开!”
朱重八纸条揣在手里,再次向着寺庙前院走来。朱重八向四周扫了一眼,见无打斗痕迹,也没有人死,心中甚是疑惑“这是谁放的火?寺中僧人以及周德兴等人去了哪里?又是谁给他留的纸条?”
朱重八再仔细看了一下那字迹,还是看出了是周德兴留信,想来是怕别人看出是他字迹,才故意这般改变字体的。
朱重八四下张望一会,敢舒展开来的心情,而今却又沉下。但此时寺庙已经毁了,只得下山。山下住有些普通居民,朱重八前去寻问,才知道这附近的寺庙在这几天里都遭到元兵的突袭。其原因是有僧人去官府举报,说是有人要去参加红巾军造反,所以官府才派来官兵捉拿那人,是以附近寺庙均是遭到元兵破坏。於皇寺的众僧早些知道消息,全员离寺,元兵至寺中时空无一人。元兵因此大怒,便在寺中放火,才成了朱重八看到的景象。朱重八知道高彬等人安全,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元兵离去之后,於皇寺的僧人定然会回到寺中。但他朱重八是回不去了,他叹息一声,神色颇显凝重。对于去濠州参军,他先前本就已经有了决断。此时此刻,就算是他不去参加红巾军,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突地,他身子一正,眉宇舒展开来,一股凌然霸气释放,一道嘹亮的声音刺破云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心中藏了多年的呼喊声于天地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