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光,语调缓慢却又带着肃杀之气“我听说,你跟了肖书记二十多年,可算得上是他最看重的亲信吧。”
“亲信未必,亲人倒是真的。”
杜老将军淡淡一笑“肖书记当初贪了几千万,是我纪委的老战友杨得志出面摆平的,当时因着要避嫌疑的问题,我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和杨得志达成了协议,这件事以后万一被翻起来,就只是你越过我打着我的旗号私自求的他,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而我脱了干系,自然会想办法帮他洗清,事情到最后,你这般卖力的帮着贪污犯开脱,说出去谁信你是清白的?到那时,贿赂上司的罪多半也要完全的应在你头上,所有的责任都只是你,得兜揽着的,也是你。”
他说到这里,抬头去看何以桀,却见他眉目安然,神态亦是轻松,心间不由得一凛,又加了一把火“如果你一直好生的做杜家的女婿,自然就保你无事,但你现今欺人太甚,我若是再一味退让岂不让你骑在我的头上来?你打的好算盘,好绸缪,肖书记如今躲到国外,也早已洗的干干净净,少不得你啊,做个替罪羊。”
何以桀听到这句,低低叹口气“听起来着实是很可怕,敢问杜老将军,我这样的罪名,得去蹲个几年?”
杜老将军目光一凛,转而却是哈哈大笑,“法律无外乎人情,若别人认你是杜家的女婿,那一切好说,若别人认你是杜家的仇人,十年八年也是少的。”
何以桀微微颔首,笑道“甚好,十年八年我出来,我女儿也不过是十一二岁,我们父女倒还是长长久久在一起,当真是再好不过。”
一直未说话的杜芳芳听到这里,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肩膀轻颤,一双眼眸胶着在何以桀的身上丝毫不动,片刻之后,她忽然开口,嗓音沙哑,却是斩钉截铁“爷爷,我不离婚。”
杜老将军一直压抑着的怒气腾时爆发出来,他挥手一耳光打在杜芳芳脸上,厉声喝骂“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我们杜家的人,从来不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人家不要你,你还死缠着不放,杜芳芳,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杜芳芳被他打的趔趄,眼泪一下子逼了出来,杜太太看的心疼,想要去阻拦,却还是顿住,她坐在那里,看了何以桀一眼,终究还是偏过脸落下泪来。
若说这一家子,何以桀也只对杜太太杜先生有好感,杜先生不苟言笑,但却也一向对他温和体贴,杜太太更是拿他当亲手儿子一般,他和杜芳芳走到今天,唯一让他不安的,也就是杜太太。
“爷爷……”杜芳芳捂着脸望着杜老将军,缓缓开口,她声音嘶哑,眼泪怔怔而下“爷爷,我和他都结婚两年了,现今虽说闹出这样的事来,但您如果真的要他去坐牢,我们杜家面上又有什么光彩?孙女的脸又往哪搁?这两年来,京里,a市的上流圈子里,谁不知道我杜芳芳的先生是一顶一的好?”
说到这里,她面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爷爷,孙女现在什么都没了,人没了,心也没了,唯一不能丢的就是这张脸,爷爷如果真让他去坐牢,孙女也没法活了……”
“你——你——”杜老将军气的脸色铁青,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怔怔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他才喘回一口气,只觉说不出的无力,杜先生杜太太俱是不敢吭声。
许久之后,何以桀缓缓站起来,从随身公文包中拿出起草好的离婚协议,面无表情开口说道“你的脸面,和我毫无关系,我坐不坐牢,也和你无关,杜芳芳,这个婚,我是非离不可,哪怕你们杜家势大到,要了我何以桀这条烂命!”
杜老将军气的直哆嗦,何以桀却已经将牛皮纸袋扔在了桌子上,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杜芳芳却忽然踉跄追过来,从他身后抱住他,嘶声哭道“以桀,你当真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