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忽然有些愤怒的狠狠瞪那女人一眼,厉声打断她“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样好端端咒人死的?”
那女人被他吼的一愣,转而却有些气恼的说道“我咋胡说了?我咋好端端咒人死啦?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我娶的媳妇都是老街坊,我说谎话我不要在这里混啦?相思还是我外甥女家的车子拉到医院去的,一路都在吐血,医生亲口说没治了的!不信你去问问这里街坊,谁不知道?”
说到最后,已然气的脸红脖子粗,她在这一片住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
越想越气,气呼呼的瞪住何以桀又欲再开口,却见他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怔在原地,一张脸煞白如鬼,女人不由得愣住,好一会儿才试探的叫他“喂,喂你没事吧?”
何以桀双腿直发软,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片,那些话他都听不清楚了,却又如重雷一般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响,太阳升的渐高,万道金光从天幕射下来穿过林梢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恍惚的,远远的地方那些推着车子沿街叫卖的声音,还有家家户户开门锁门泼水洗刷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温情的生活气息,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渺远而又无法触碰,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耳中都是轰鸣,她在说什么?开什么玩笑?医生说思思病好了痊愈了,怎么会吐血,怎么会死?
这疯女人,她在瞎说!还想骗他?他不信,他才不信!
何以桀伸手把面前那人推开,冷笑看她“疯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他迈步就往那楼上走,那被他推的趔趄的女人气的跳起来拍着腿嚷“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嘿,你还说我是疯子……哎,这不是赵婶子回来了……”
那女人正在跳着脚蹦,一扭脸看到被几个人架着回来的福婶,赶忙跑几步追上何以桀拽着他的袖子拉住他,指着福婶嚷“你不信我的话,你去问相思她婶子,你看看我说的是真的假的!”
何以桀被她从楼梯上扯下来,木板楼梯被他踩的吱嘎吱嘎响,高大的身子蹭着墙壁踉跄几步下了楼梯才稳住身子,却已经在狭窄闭捩的楼梯上蹭了一身的灰尘,他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喘口气,那拉着他的女人又尖着嗓子叫起来“你看你看,骨灰盒都抱回来了你还不信!”
何以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院子里铺了一地碎金子一般的阳光,从树梢之间被筛下来的光芒,一个一个跳跃的光斑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那棵树有很茂盛的枝叶,叶冠铺开,几乎将这整个小院子都遮住,青翠碧绿的树叶随风飘来好闻的清香,这一切看起来,真是个美妙动人的上午。
“你看,你看啊……”那女人拽着他的衣袖摇晃,他被晃的眼前一片迷离,那些阳光怎么这般的刺眼,怎么这般的明亮,刺的他泪腺都疼起来,他身子摇晃着,看不清那光芒之下是什么,看不清那人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掉了眼泪,那样高大的身躯仿佛像是被人拆了大梁的房屋,轰然一声就倒了下来……
架着福婶的几个人踢踢踏踏的走过来,十几条腿从他的身边乱七八糟的跨过去,他坐在地上,目光迎上福婶的脸,灰败的,枯黄的,毫无一丝的生机,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盒子,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他,但只有一眼,她就被人扶上了楼去,不一会儿,那些扶她上去的人又蹬蹬蹬的跑了下来,从他身边经过时有人好奇的看了他几眼,不明白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怎么看起来这样狼狈。
人都走了,那个一直和他说话的女人站在一边有些惶恐的看着他,他目光失了焦距,就那样散乱的望着前方,那女人也不敢说话,心里猜测着,难不成,他是闻相思的爱慕者?
那那个靳长生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兔崽子,一家人瞎对他这么好,关键时候跑的无影无踪,良心都被狗吃了,那女人想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