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站,不能坐,不能躺,只能这样趴着,就是动一动手指,似乎都牵动了痛的神经,要她在昏厥之中也会出一身的冷汗。
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拿了干净的湿毛巾给她擦去背上渗出的血液和脓水,然后将药水重新涂上去,绷带一圈一圈的缠起来时碰到裂伤,相思都会痉挛的颤抖几下,但却醒不过来,只是痛到难忍时,眼泪就会控制不住的向下落,一颗一颗泪珠儿,在绣着鸳鸯戏水的枕上晕出一片一片圆形的水渍,而那站在一边的老人,也止不住的眼泪直淌……
“小姐,你快点好起来吧……这是造了什么孽,把人打成这样?就是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至于这样动手……小姐,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走时候还好端端一个人……那何先生,他把你领走了,他都不管?”老人将她额前的湿发撩开,看到一张消瘦惨白的脸,终是又心疼的落下泪来,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而今看她这副模样,家破人亡,一副身子又成了这样,怎能不难过?
她和丈夫都是闻家的老仆,被称作福伯和福婶,在闻家落败,福伯死去,相思被何以桀带走之后,只留下福婶一个人在杭州。
她那一晚没有地方去,走到最后,雪下的那么大,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她开始发起高烧,但浑浑噩噩的,却拦了一辆出租车,包车回了杭州,幸好两座城市距离并不远,幸好那司机大叔是个好人,听清她昏厥中呢喃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把她送到了福婶这里,她才得以留下一条命。
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只是她先遇上的,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她昏昏沉沉之中,听得“何先生”三个字,忽然之间如遭雷击一般睁开了眼,冷汗将她的长发濡湿,披散在脸上,她猛地直起身子,伤口却是一下子被迸裂,刚缠上的绷带就沁了血,她顾不得疼,却是一把胡乱的拉起被子,又抓住枕头压在头上,整个人像是虾一样弓缩起来,瑟瑟发抖个不停……
福婶见她突然醒过来,却是这般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赶忙去掀被子想看看她的伤,孰料,相思啊的尖叫一声……一下子翻滚到了床的里侧,她死死的攥住被子,一双眼睛瞪大,却有泪水连绵不断的往下淌,她哆嗦着,颤抖着,声音细细小小的从喉咙里发出来,“求你了……何以桀……你别带我走了……我不想挨鞭子……我怕疼……我疼的难受……你别打我……你也别让她打我了……我疼……我疼的很……何以桀……”
她说着哭着,声音哽咽的几乎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福婶再也忍不住,转过脸捂住嘴,身子剧烈的哆嗦着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相思是烧的迷糊了,一阵一阵的眩晕,要她看不清楚是在哪里,面前站着的是谁。
她只是断续的听得“何先生”“把你领走”几个字眼,她说不出的恐惧,她不要再跟他走了,如果事情重头再来,如果再要她选择一次,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报恩就把自己赔给他,她也绝不会这么傻乎乎的一步一步沉沦进他设下的陷阱,到最后才知,她原来是他的仇人,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羞辱她报复她,好让他无法发泄在她父亲身上的仇恨,加倍的发泄在她的身上……
这样折腾一番,她就有些吃不消,浑浑噩噩的又一次晕厥了过去,福婶摸摸她的额,只觉更加滚烫了几分,心里着急,只好出去想办法去拜托邻居把相思送到医院去,她不肯去医院,但现在没有办法了,她再这样烧下去,很可能命都保不住了!
而且她背上的伤也不能再这样简单处理,现在都已经开始发炎,如果不赶紧控制住,她指不定还得吃多少的苦头。
邻居大叔和阿姨帮忙福婶把相思抬了出来,放在半旧的面包车上,一行人就去了最近的医院。
动了个小手术,清理了一下坏死的腐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