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铭潇握着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这还是他当初亲自给她挑选的号码,他翻来覆去都会背,不要说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恐怕下辈子,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苦笑了一下,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下贱。
果断的按了关机,他将手机丢在床头,心中想着,看来明天还该再去换一个电话号码了。
是,事到如今,他根本不想和她再有任何联络,他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说穿了,他是真的丢不起这样的人,特别是,在她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抬起头来。
他不能卑微的去爱一个女人,如果是在两情相悦的时候,做小伏低温柔纵容那都是情人之间的甜蜜,但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一看到她就会觉得自己那么不堪,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在强暴新闻传遍全市的时候,他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豪门贵胄竟然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过街老鼠的时候,他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和心灰意冷,他无法让自己以这样一个面目去面对曾经深爱的女人。
含烟一整夜都握着手机,她打了几个电话,起初他还挂断,可是后来,他那边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她也一向矜持,在他这样的态度下,她终究还是强忍了尴尬给他发了一则简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务必要告诉他,请他无论如何要接电话。
但是这一则简讯也如同石沉大海了,含烟却一直在等,她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都把手机摆在了餐桌上,而洗澡的时候,她也将手机带进了浴室,但直到最后,直到她困倦的躺在床上,眼皮都睁不开时,手机还是一片的安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而这一夜,不知是因为心中有事,还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停的做着噩梦,梦中……几乎看不清楚的模糊的光晕中,她好似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正坐在一个有着许多座位的大房子里,手里抱着一件衬衣哭的撕心裂肺……
再然后,画面好像忽然又转动起来,她看到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长发如同海藻一般在剧烈的风中飞舞,她面无表情的向前走,指尖犹在向下滴血一般,将她的裙裾都染成鲜红……
她在梦中拼命的向前追赶,想过去看个究竟,但却像是隔着迷雾,怎么都触碰不到,她急的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却忽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含烟全身大汗,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是手中握着的手机在响个不停,她慌忙去看,却是顾流苏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含烟一下子颓然的垮下了肩膀,接了电话勉强和顾流苏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好似是早晨六七点钟的模样,晨光微曦透过厚厚的窗帘,含烟蜷缩了身子,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丝发披了两肩,如同上好的绸缎,她的心脏犹在狂跳,梦中的情境历历在目,就像是刚刚发生在她的眼前一般要她心神难安。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那个抱着衬衫哭的女人是不是她?还有那个一身鲜血的女人又是谁?
这究竟只是一场噩梦,还是它预示着什么?
含烟心乱如麻,又想到孟铭潇的不理不问,只觉得一腔酸楚弥漫而出,要她死死的咬着牙关硬撑才没有哭出来。
她枯坐了许久,直到外面天光大亮,房子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阳光里,她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又按了那个被她记熟了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人接,含烟颓丧的挂断,一双原本轻灵通透的眸子此刻却空洞无物,像是两个没有生命力的黑漆漆的洞,让人看了就觉心酸……
孟铭潇游完泳回来,健硕的身躯只是随意的裹了一条浴巾,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却推开身边的女人,声音里几乎没有温度“不好意思小姐,我一个人就可以。”
美艳的西班牙女郎却是热情的娇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