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再带十个人过去,胡长命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为难,大大咧咧的脸容嘬起了牙花子。
胡长命偷摸瞅了一眼坐在官帽椅上平静喝茶的侯爷,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扭扭捏捏起来。
站在旁边的铁塔汉子瞧见胡长命一副拉不出来的难受表情,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了。
咋的,老爷给了你们一两银子的月俸养了你们那么多年,现在到了紧要关头连十个人都凑不齐?
铁塔汉子从来都是很少说话,比家臣骑士鲁维奥还要话少,瞧见胡长命的这副样子忍不住想要骂上几句。
还没等铁塔汉子说话,明显是扭扭捏捏那种人的胡长命,咬了咬牙提了一个要求:“侯爷不是小的贪心,只是这个十个人....有点...有点...”
铁塔汉子见他还真的敢没皮没脸说出口,差点伸出大手扇在胡长命脑袋瓜子上,心底鄙夷的替他补充了一句,有点太多了。
胡长命的回答却让铁塔汉子愣住了:“有点少了,侯爷。”
“侯爷可能还不知道,自从侯爷给很多辽东退下来的残疾老卒一条活路,还给老卒家里的孩子安排了一个匠籍。”
“各个蒸汽工厂的机械匠找不到报答侯爷的地方,只能在家里供奉了生祠,天天祈求侯爷平安富贵。”
“现在有了一个报答侯爷的机会,小的要是只拿走十个名分,回去肯定会被那帮兄弟们骂死。”
“小的这个要求可能很过分,但是侯爷能不能多给几个名分。”
多给几个?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哪有放着在京城的烟花日子不过,抢着去寒苦的边关,还是当个工匠。
甭说是个下贱的工匠了,就是边关知县这样的土皇帝都没几个愿意去。
只要是被吏部安排了边关知县,东林党官员们都是到处撒银子到处求情,给自己平调甚至降调都行,就是不肯去边关。
边关知县也就成了吏部敛银子的手段之一,官场还给边关官员起了一个蔑视的诨号。
流官。
大明官场形成了一套鄙视规矩,京官看不起所有外省的官员,所有外省官员看不起流官。
堂堂一省巡抚在顺天府府尹这样的州府主官面前,也会以平等礼节相交,在巡抚的酒宴上还能坐上主位。
不说倨傲的京官了,一般地方上的知县都看不起流官里的知州。
在官僚乡绅眼里没有多少学问的胡长命这些匠人们,居然主动要求去边疆,还要争着抢着去吃苦,可谓是一件怪事了。
朱舜心里很是欣慰,好在受利的不是那些官僚乡绅而是淳朴的老百姓,这要是换成以东林党为主的官僚乡绅。
吃银子没问题,想要让他们吃苦,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不会想着为大明做哪怕一点实事。
朱舜拍了拍胡长命的肩膀,笑了笑说道:“能带走多少人那是你的本事,本侯不会过问。”
“真的?”胡长命惊喜的喊了一句,太过惊喜了声音变的很高,却又不敢相信:“侯爷可是侯爷,比大丈夫还要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堆钉,可不许反悔。”
朱舜没有回答胡长命,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胡长命的肩膀,离开了北平机械局,还要去找杨百岁谈谈。
是时候成立一个基建分局了。
胡长命得到侯爷想要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的‘圣旨’,差点乐疯了,有了侯爷的这道‘圣旨’回去以后就好给兄弟们说这件事了。
拉住一名路过这里的徒弟,让他把机械匠们都喊过来,转身走进北平机械总局的一处匠作间。
好兄弟赵大喜拿着扳手、钳子等工具正在修理蒸汽机的安全阀。
赵大喜听见身后的动静也没回头,毫不见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