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朱舜坐上蓝绸湘绣轿子去了干馏实验室。
掌握经济权的纺织体系,掌握军事权的军功体系,已经实现了初步工业化。
朱舜接下来着重主持的两大体系,便是化工体系和冶金体系了。
这两大体系近了说关乎煤炭和钢铁的量产化廉价化,远了说,关乎铁轨、蒸汽火车的发明。
潮河西岸。
新修筑的硫酸干馏实验室,从外观上看规模上大了很多,已经不是几间小平房了,完全可以改称硫酸工厂。
朱舜走出蓝绸湘绣轿子,身后跟着一名魁梧的铁塔汉子,走进了硫酸干馏实验室。
守在这里的残疾老卒增加到了二十人,也不是人人都认识朱舜,好在带头的那名残疾老卒见过朱舜,吆喝道:“赶紧给工业伯开门。”
朱舜随口攀谈了两句:“老伯家里可能吃饱饭了。”
残疾老卒喜滋滋的说道:“托伯爷的福。土豆面粉很便宜哩,家里四五口人都能吃饱了。”
“小老儿每隔十天半月的还能喝上一盅,虽说只是一小杯掺水的劣酒,也是神仙日子嘞。”
说完就要给朱舜磕头,朱舜立即拦住了这名在边疆流过血的残疾老卒,又聊了几句走了进去。
大明的问题很多,需要一步步改善了,军户的地位低贱,便是最应该改变的问题。
走进宽阔的水泥院子,很多京师大学堂学子穿着白色的橡胶防化服,在院子内走来走去,手里拿着各种器皿,走进了一间间实验室。
每间实验室的门口都有门牌,标注着这间名号。
水泥地,白色橡胶防化服,写着各种名称的门牌号。
朱舜忽然有了一种错觉,这里不是大明的潮河畔,而是后世的某处生物研究所。
朱舜刚想拦住一名京师大学堂学子询问焦勖在哪间化学实验室,人群里的张白镴拿掉口罩,摘掉橡胶防化帽,咧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笑了起来。
看到张白镴没有几颗牙齿的滑稽样子,朱舜心情比第一次见到还要沉重了几分,当他摘掉橡胶防化帽,头发也开始秃了。
张白镴说了一句院长在1号实验室,戴上口罩和橡胶防化帽,急匆匆的离开了水泥院子,走进了一间实验室。
着急的就像是赶着去投胎。
朱舜看着行色匆匆的京师大学堂学子们,可不就是赶着去投胎,实验的次数越频繁,距离死亡也就越近。
京师大学堂学子们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行色匆匆,只希望在还活着的时候多做几次实验。
朱舜心情有些沉重的走进了1号实验室,宽敞的实验室内,中间是一个大理石台子,用生漆和染料刷成了白色。
白色实验台上放着各种琉璃陶瓷器皿,七八名穿着橡胶防化服的京师大学堂学子们站在两侧,跟着焦勖做实验。
瘦小的焦勖依旧是拖着一件宽大的衣物,以前是右衽衣,现在是橡胶防化服。
手里拿着一块黄金,面前放着一个琉璃器皿,琉璃器皿里盛着三分之二的透明液体。
焦勖把黄金放进玻璃器皿里,其余化工学子们握紧了硬毫毛笔,准备记录数据。
一群人观察了有一刻钟时间,黄金没有明显的反应。
焦勖用他那略显僵硬的声音说道:“黄金的活泼性在氢的后面,不能与稀硫酸发生置换反应。”
朱舜已经走到了旁边,焦勖和京师大学堂的学子们都没能发现,听到三弟子要记录的数据,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实验了。
应该是在构建金属活泼顺序表。
焦勖拿起一只陶瓷镊子,夹出了里面的黄金,换成一块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