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各司郎中因为温体仁的一封书信,陷入了沉思和争论,被朱舜坑了一把的温体仁,也在前往京师大学堂的路上。
温体仁来到京师大学堂没找到朱舜,见到了三个怪人,一个年纪不大却像个小老头一样,蹲在一株小槐树下抽旱烟。
一个呆呆的站在一台织布机旁边,怎么喊他都不理,傻掉了一样。
还有一个,吓的脸上始终笑眯眯的温体仁,眼皮直跳,因为这小子满脸狂热的玩着爆破,嗯,这个新鲜词语是从唯一正常的张焘嘴里听说的。
在这么一处怪诞的学堂,正常的张焘,反倒是不正常了。
温体仁从张焘那里得知了朱舜的位置,骑着一头黄色毛驴,顺着干裂的田地来到了河对岸的煤窑区。
京西储存着极其丰富的煤炭,《万历会计录》上记载的无烟煤煤窑都有七十多座,地下还还有数量更加庞大的烟煤。
可惜这些煤窑基本上都荒废了,朱舜让三叔喊来了京西所有荒废煤窑的管事,准备买走这些荒废煤窑。
巧了,这些荒废煤窑最大的东家正是文选司的方郎中,那些还没有开采的烟煤煤矿最大东家,也是熟人。
吴三桂。
只不过朱舜认识他,吴三桂不一定认识朱舜。
一座小山包下方,朱舜坐在一把官帽椅上,看着逐渐聚集过来的煤窑管事,准备让三叔把价格说出来。
余光瞧见了一个熟人,好像是曾经见过一面的温体仁,朱舜把这里暂时交给了三叔,走了过去:“温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不会是来买煤炭的吧。”
温体仁双手抄在袖子里,就算是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还是摆出那副笑眯眯表情:“哪里哪里,听说这里风景不错,今天特意过来赏景。”
赏景?这里光秃秃连根草都没有,有什么景可以赏的,我信你个鬼。
朱舜淡淡笑了笑,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温先生是来赏景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温体仁脸上的笑眯眯有些僵硬,在朝野混迹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想到朱舜前几次的破局方式,他要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早就被东林党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温体仁掏出玉质鼻烟壶,抹了一点刺鼻的薄荷膏,压住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笑眯眯的说道:“朱先生稍等,有些事想和你聊一聊。”
朱舜不是在拿这句话噎他,是真的想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见到了这个比谁都和善的富家翁,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
朱舜正想着怎么打发温体仁,三叔那边的煤窑管事都来齐了,歉意的笑了笑,离开了这里:“三叔,按照咱们商量好的价格,买走他们手上荒废的煤窑。”
工厂主朱寿显然不愿意买走这些没有任何用处的荒废煤窑,语重心长的说道:“舜儿,三叔全部都看过一遍了。”
“这些煤窑全部存满了积水,最浅的也有七八丈深,比永定河的河水还要深。”
“彻底不能挖掘煤炭了,咱们买了就会成为北直隶最大的笑话。”
北直隶最成功的收购案例还差不多,朱舜在心里补了一句,平静道:“三叔就这么办吧。”
工厂主朱寿知道自家孩子只要下定了决心,谁也改变不了,也不再说什么,过去谈价格了。
煤窑管事们听到工厂主朱寿报出来的价格,顿时引起了一片酸溜溜的冷嘲热讽。
“三百两?早就听说朱家仗着新式纺纱机发了一笔横财,看来咱们还是低估了朱家的暴发程度。”
“可不是,三百两纹银说扔就扔了,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真是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