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又叫干窑京砖,是一种专门铺在紫禁城宫殿里还有达官显贵府邸里的贡砖,质地细腻,敲击在上面能发出金石之声。
干窑京砖一块就要五十两银子,就算是上等细瓷也不过三五钱银子一个,因为价格太过高昂,所以又叫做金砖。
黄永贵没想到这个西洋商人还真是识货的主,张口就要换金砖,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现在别说是金砖了,就算是一百两一个的斗彩鸡缸杯,只要是能够换来百锭纺纱机,黄永贵也会想办法弄来一批斗彩鸡缸杯:“西洋老爷,开个价吧。”
水力纺纱机的造价不过二十两银子,还是装了水力传动装置的珍妮纺纱机,这个只能算是个半成品,朱舜狮子大开口的说道:“二百两银子。”
黄永贵竟然点了点头,感慨道:“没想到西洋老爷这么厚道,咱们就这么定了。”
“我要一百架这种纺纱机。”
按照一台二百两银子计算,一百台水力纺纱机就是两万两白银,朱舜从王承恩嘴里知道赌局那件事以后,就已经知道自己把黄永贵在京城的家产,坑的是干干净净。
没想到黄永贵的老家还有这么多的产业,看来还是低估了晋商的实力。
朱舜担心已经慢慢清醒过来的黄永贵发现破绽,毕竟能够置办这么大家业的晋商,个个都是人精,尽快结束交谈:“黄,一个月以后,咱们就在良乡县交易。”
听到交易的地点在良乡县,黄永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宝贝自己一个人独占才好,良乡县倒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敲定了这件事,本来不愿意回山西老家的黄永贵,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恭敬的给西洋老爷行过礼以后,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朱舜看着黄永贵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运河边,淡淡一笑。
京畿之屠就是从良乡县开始的。
朱氏纺纱厂的纱线解决了销路问题,有了钱,朱舜第一件事就是给三名女工发了月钱,因为拖了几天,实在是过意不去,又多发了她们一人五分银子。
结了周员外的棉花钱,再把三叔的分红给他,拿回去买米养家,不多不少还剩下二十一两银子。
正好够一台水力纺纱机的材料钱,还多一两银子。
朱舜自掏腰包在王恭厂买了杉木熟铁,拿出多的一两银子交给几名工匠,让他们打造了零部件。
这些零部件单个看起来没什么,只有当零部件组装起来,才是一台巧夺天工的水力纺纱机。
人多力量大,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零部件打造好了,朱舜在放衙以后把零部件拉到了朱氏纺纱厂,一点一点的把零部件组装了起来。
永定河边上,朱舜看着第二台开始运转的水力纺纱机,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个月两台,两个月四台,三个月八台,四个月十六台。”
“一台水力纺纱机,只要一年的时间就能倍增到两千多台,这种成倍增长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是爽,这种一层层翻倍的感觉,让旁边的三叔感到了一种恐惧感,倍增的太过夸张了,夸张到都让三叔朱忠礼以为这只是一场美梦。
只用一年的时间,从一个差点连二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的贫寒家庭,一跃成为一年赚超过一万两白银的大商贾,谁敢相信。
朱舜知道身边的三叔理解不了,即便是当朝首辅来了也理解不了,没办法,这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力量。
站在最前面的老爹朱忠仁,猛的拍了一下胸膛,差点把补丁衣服给拍烂了:“那不就是说,明年老爹我也是老爷了。”
朱舜赶紧配合着喊了一句:“朱老爷,小的就退下了。”
朱忠仁转过身子,看着遛走的儿子,笑骂道:“这个小兔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