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好好的给九品小官长了一次脸,大感脸上有光的九品小官,拿出了一钱银子,塞到朱舜手里。
九品小官拍了拍朱舜的肩膀,提前给朱舜放假了:“明天就是二旬了,今天高兴,你小子就提前回家吧。”
“这一钱银子你拿着,买两瓶好酒,在家好好的陪朱老哥喝两杯。”
朱舜的父亲也是一位工匠,只不过不是铸匠,而是一位官窑的窑工。
因为父子两人都是工匠,不需要守着两亩地靠天吃饭,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但是还凑合。
朱舜的父亲为人比较市侩圆滑,为了让儿子在军器局不被老人欺负,经常买一些野鸡野鸭这样的山货送给九品小官。
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再加上朱舜的手艺好,九品小官就把朱舜当做嫡系来看,也就把朱舜的父亲当成了一个朋友。
朱舜也不客气,接过来说了一声多谢,就离开军器局回家去了。
朱舜拎着一壶好酒刚走出北平的城门,孙元化拿着那支线膛枪走进了一座四进的府邸,一直走到府邸后面的苑林。
一间四角古亭里,坐着一位身穿红色官服的官员,拿着一卷书籍正在认真品读。
朱舜要是在这里,从这位官员的官服颜色和补子,一定能看出来这个人竟然是一位高达三品的中枢重臣。
孙元化走过去喊了一声老师,这个人的身份也就水落石出了。
明代科学界的泰斗,徐光启。
孙元化也没有多寒暄几句,实在是没有时间,脸色激动的按照朱舜的方法,演示了一遍线膛枪。
徐光启在宦海沉浮了一辈子,经历过太多事情,早就看淡了一切。
半个月前,宫里传出消息,皇帝有意让徐光启进入内阁,担任内阁次辅。
那可是大明王朝仅次于皇帝和内阁首辅的三号人物,跺一跺脚,整个天下都得震三震。
已经将近七十岁高龄的徐光启,还是那副看淡一切的淡然,但是当他看完孙元化演示过线膛枪,满是老人斑的老脸出现了多少年不曾出现的激动。
在徐光启的眼里,这一支普普通通的鸟铳,竟是比起内阁次辅还要重要。
徐光启双手都有些颤抖的接过来线膛枪,不愧是明代科学界的第一泰斗,一眼就看出了线膛枪的关键:“初阳,你的才能已经超过为师了。”
“这支鸟铳,将会给火器带来一场极大的变革,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孙元化作为大明火炮第一人,很清楚这支鸟铳意味着什么,以他刚直的性格,甚至产生了把这支鸟铳的发明权据为己有的可怕念头。
这个魔障了的念头,着实是把孙元化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能怪他,线膛枪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得到了老师的肯定,孙元化越发的想要把线膛枪据为己有了,内心挣扎了一下,苦笑一声道:“恩师,这个不是我发明的。”
“这是王恭厂一位年轻铸匠,发明了这种鸟铳。”
“不是你?”徐光启那张处事不惊的老脸,露出了一丝讶然。
整个天下除了自己的这个衣钵传人,徐光启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发明这种变革一个时代的鸟铳。
不管是谁,徐光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见见这个人:“走,带为师去见识见识这位奇才。”